——如果降谷千咲不是那個臥底的話。
森鷗外未必沒有懷疑過她,但是有人比她更有嫌疑。起碼有某些真實的證據把森鷗外都迷惑過去了。
而一旦撇開這層迷惑,精明如森鷗外自然能很快猜到真正的臥底是誰。
織田作相信她,所以替她承擔了這份嫌疑。
那麼等降谷千咲反應過來的時候,必定會承這份情,就算要脫離港黑也會保護好那些孩子再離開的。
而就算他此刻說出了真正臥底的事實,也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面。
在這一刻,太宰治忽然平靜了下來。
——【值得延長這沉悶的生命去拼命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讓我從這個腐朽世界的夢中醒來吧。】
“首領你是和異能特務科交易了什麼對吧?”
森鷗外慢吞吞地,從桌上的資料夾裡抽出一個黑色的信封。
“【太宰君,所謂的首領呢,就是屹立於組織頂點的同時也是整個組織的奴隸。若要讓港口黑手黨繼續存活下去,就要將自身置於所有一切的汙穢當中。消磨敵人的力量、最大限度發揮同伴的價值,只要是為了組織的生存與繁榮,在理論上可行的事情無論多麼殘酷也會去欣然執行。你明白我說的話吧?】”
太宰治看著那個信封,呼吸一滯。
【異能開業許可證】麼——
原來如此啊——
包括iic的入侵、包括坂口安吾的所有行動,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手筆。
“……小千並不蠢,首領你就不怕小千發現真相之後暗殺你麼?”太宰治說著,還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為什麼害怕?真相是……我什麼都沒做啊。”森鷗外笑眯眯的,說出的話卻令人不禁心生寒意,“這一切都是異能特務科和警方博弈扯皮的後果,不是麼?”
太宰治明白,這次是自己輸了,輸得徹底。
他轉過身,門被開啟,走進來四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下屬。
他們站定,槍口對準了他。
太宰治並沒有意外,而是看向了坐在那裡依舊微笑著的森鷗外。
“……首領你攔下我才是不正確的吧?”他開口道,“作為織田作的朋友,我聽到訊息前往去營救,小千才會相信港黑,不是麼?”
……
十四歲。
織田作記起撿到降谷千咲的時候,對方的年齡。
很巧合的,他也是在十四歲的時候見到了那本改變了他人生的小說。
他是在工作現場發現這本小說的……說是工作現場,不如說是案發現場更為合適吧。
當然,和降谷千咲相比他可差遠了。當時的他是個自由殺手,可沒有那麼出息,不是什麼正義之士。
那本小說的前主人已經沒有讀那本書的必要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帶走了那本小說。
故事很精彩,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那本小說只有上卷和中卷,對於一直丟失了的下卷,他一直抓心撓肺地想要知道後續。
再然後,就是遇到了好心人給的缺了幾頁結局的下卷,也讓他做出了改變人生的決定——不再殺人,開始寫小說,自己給沒有結局的小說補上一個結局。
啊……對了,這個時候他也記起來了。給自己下卷的那個好心人的名字,和千咲養的貓的名字有點像呢。
也和那本小說封面上的作者的名字一樣——
——【夏目漱石】。
他又想起了下卷裡緊挨著被切掉的書頁處的那句臺詞。
主人公這麼對小說裡的殺手說……
——【人是為了救贖自己而生的。在將要迎來死亡之際便會理解吧。】
總覺得現在,他稍微能理解這句話了。
那位殺手為什麼洗手不幹不再殺人,他也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和方向。
稍微有點小遺憾,再給他更多的時間,說不定他就能寫出很棒的結局了呢。
在進入敵人的地盤時,他接到了朋友的電話。
這是他目前僅剩的朋友了吧……感覺能在人生終焉之際道別,也是不錯的選擇。
【織田作!不要去!】對方的聲音有些急切,同時又夾雜著知道答案的絕望。
“這似乎不太行啊……”織田作用抱歉的語氣說著,“抱歉啊,太宰。”
電話那頭只餘下淺淺的呼吸聲。
半晌之後,對面開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