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那些個臣子的面上怒色更顯,齊齊瞪向這個為了金而罔顧齊朝將士生死的女奸商。
不過姜秀潤這時倒是開口道:“王妃,你這數目算得不對啊,因著是你自家船隊出船運送的物資,便宜了運費,若是公事公辦收了運費,只怕沒有這麼些利了吧?”
穩娘笑道:“皇后好心算,我的確是沒有算運費,若是加了運費人工,那麼我若以次充好,獲利便只有方才數目的一半了。”
姜秀潤作恍然裝,道:“原來,若是棉花沒有出錯,王妃你這番買賣,不僅不賺,反而是倒賠了運費與人工啊?”
穩娘聽了姜秀潤的話,正色道:“我本就是齊朝之人,雖然遠嫁波國,卻是心繫著母國安危,是以聽聞齊朝要採購軍資,自然是義不容辭,略盡綿薄之力,誰知卻遭別有用心的歹人潑了髒水,構陷我為了貪墨區區的金而犯下這天理不容,坑害齊朝將士的勾當。只是這賊人是沒有見過金,還是小看了我穩娘?那點子的利值得我這般大費周章?也不知夠不夠我款待賓朋的一頓飯錢?”
雖然那利錢算起來很多,可是在窮苦之人手裡乃是一筆驚人的數目,放在穩娘這樣富可敵國的女商人身上還真是不算多。
要知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攢齊了女國君的嫁妝,這等豪爽的大手筆可不是那種錙銖必較之人能捨得拿出的。
穩娘這般不急不緩地細細辨析,明眼人細想起來,自然是覺得有些蹊蹺之處。
孟憲沒有想到那油滑公子小姜的嫂子也是這麼能講的,眼看著死馬都要被她忽悠得喘氣兒了,立刻遞了眼色給自己相熟的官吏。
那人心領神會,立刻站出大聖駁斥道:“如今你空口白牙辯駁這些也是無用,那船上的賊贓聚在,既然是用你手下的商行貨運的物資,自然是你示意手下乾的勾當了!便是一時應下了這賠錢的買賣,又後悔了,這才利慾薰心犯下大錯!”
穩娘卻是眉色不動道:“那船隊裡,必定是有人勾結歹人,在貨運的時候私下調包,將物資偷運走。只是那長絨棉中原少見,只要歹人為了利益而私下售賣棉花,必定露出馬腳,到時候再審我也不遲啊。”
孟憲聽了,心內冷笑。此番栽贓,乃是天衣無縫。那船隊的內應,是在路途的中間,在文州地界三叉蘆葦蕩裡調換的大半物資。
而換下來的棉花,為了免得露出馬腳,已經全數就地焚燬了,就是坐實穩娘貪墨的把柄。
就算她姜秀潤再怎麼狡詐,那船和工人皆是穩孃的,到時候抓獲了船工,嚴刑拷打一番,便咬死了是女東家示意換貨,又能怎樣?
所以他聽了穩孃的提議後,也是氣定神閒,只靜等群臣繼續發難。
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他可不是昔日跟個女流之輩,在王庭上跳腳對罵之人了。這仕途漸往上走,他的手段也越發的高明,就是不言不語,只挑唆著他人敗壞了新後和她那商人嫂子的名聲。
果然當穩娘提議之後,又有朝臣力勸皇上,此時已經人贓並獲,還請拿下這包藏禍心的異國王妃再作定奪。
一時朝堂之上,人人激憤,形勢所迫,就算有心向皇后之人,也不好犯眾怒開口。一時間,竟然無給穩娘辯駁之人。
不過最後,那還是那季秉林寬仁,只開口道:“此事尚未調查清楚,怎麼可一時定罪?不過還請雅倫王妃近日不要走動,待得刑司之人調查清楚了,再做定論也不遲。”
最後,鳳離梧開口,暫請王妃移居宮中,接受專人看管,而刑司也派下人去,前往各地調查賊人銷贓的情形。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這是在偏頗著新後的孃家人。這幽禁宮裡,也不過是好吃好喝地奉養著,哪裡會受什麼懲戒?
不過孟憲並不心急。此番敗壞新後名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過不了多久,新後縱容自己的親嫂,貪墨齊朝軍資,用陳棉充好,罔顧三軍將士性命的事情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到時候,皇帝再嬌寵這等子禍國殃民的妖姬,也必定被世人所唾棄,昏君的名頭可是會壓死人。
聖武皇帝若是再敢妄動世家,便是暴虐失仁的明證。到時候,倒是可以講三郡的新王光明正大的迎回洛安城。
他們孟家照樣是勤王的功臣,安享鐘鳴鼎食!
所以,對於皇帝偏頗穩孃的行為,孟憲可是樂見其成,只心內冷笑連連,面上卻是一臉恭謹地退出了朝堂。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太過操心,只要安穩在府裡,寵幸著新納娶的小妾,靜等著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