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岫道:“只要陛下提前冊立太子,自然就不會有人再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那樣就沒有意思了。”元帝搖搖頭,還挺認真地說,“朕還就樂意看他們為了一把椅子蠅營狗苟的樣子,況且那幾個草包也配不上太子之位,元氏的氣數還未盡呢,還輪不到讓幾個草包來當亡國之君。”
唐寧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元帝,能直接將自己的兒子形容為草包,還樂於見到他們互相爭鬥,最後還不準備把皇位交給那些更名正言順的皇子們,有這麼當爹的嗎?
感覺他都沒把親兒子當成兒子來看待,就像耍猴一樣。
這麼看來,元帝好像對司無岫的評價反而是最高的?
但唐寧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被元帝盯上,還不如一直當個小透明來得輕鬆自在。
最起碼不會時刻感受到有人在你前進的道路上橫插一腳,處處都留下影子。
從昊山秘境到極北雪原,他們做的事情始終都在元帝的預測之下,這感覺可真不好受。
“方才你提到了我想殺你之事,這事我卻要解釋一下的。我對你並無仇怨,慕華雖然恨我,也是她與我之間道不相同罷了。”元帝用修長的手指慢慢摩挲著茶杯的杯壁,道,“當初朕之所以要殺你,是覺得她把修為交給一個無知幼童實在是太浪費了。”
與其讓司慕華的一身修為暴殄天物,還不如用來助他擺脫血咒的約束。
想要帝王霸業,也想要武功獨步天下,這便是元帝的野心。
元帝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為此就連心愛的女人與親生兒子都可以利用。
唐寧聽後卻覺得心底生寒,他不知該如何評價元帝,或許元帝這樣的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可他認為這未免太冷血無情。
幸好司無岫不像他爹。
他緊緊握著司無岫的手,而司無岫似乎察覺到唐寧的不安,也反握住他的手,用掌心的熱量去溫暖他的手。
與此同時,司無岫目光毫無波瀾,並沒有對自己幼時從元帝手中僥倖活命的事實發表感想,也沒有為自己的母親說話,而只問了元帝一件事:“為什麼母親的修為能抵消詛咒?”
“聖級功法,在內力上就與別的功法有本質的不同。”元帝還耐心地跟他講解道,“等你對內力的研究日深,你便會明白,內力凝成的內丹,本就是血脈的精華,可謂是對症之藥。”
“你是為了她的功法,才接近她的?”司無岫冷眼看著他。
“我若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的,不是嗎?”元帝反問道。
“我明白了。”司無岫垂下眼簾,“夜已深,阿寧還要休息,陛下慢走,恕不遠送。”
唐寧默默看了他一眼,怎麼每次都拿我來當藉口。
不過他也體諒司同學的難處,當藉口就當藉口吧,反正又不是頭一回了。
元帝似乎從來不曾被人如此直白地送客,面上微微一怔,隨後笑著站起身:“也罷,給你兩日時間考慮考慮,條件隨你開,反正也就如你說的,是朕比較急。不過你們可要抓緊時間了,若是任由事態發展,搞不好到時候朕說的話已經不管用,賜婚和聘禮也都沒了。”
元帝將茶杯倒扣在桌面上,慢悠悠地開啟了門,在書生的陪同下翻牆離開。
唐寧從窗戶目送他們走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司無岫:“你還好吧?”
“我沒事。”司無岫搖了搖頭。
“你說陛下剛才是什麼意思,他想讓你幫忙,為什麼還願意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唐寧光是在一旁聽著就替司無岫和司夫人感到氣憤,他們所有的不幸都是來自於這個男人。
不過以元帝的立場來說,他或許不會認為自己做錯,所以常人無法接受的真相,他認為說了也無妨?
“他是想告訴我,他便是這樣的人,做過的事會直接承認,與那些出爾反爾欲蓋彌彰之人不一樣。”司無岫眼中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只要是他覺得可以利用的人,哪怕是和他有仇的都能盡釋前嫌,所以他是一個可以談合作的人。”
元帝曾經想殺司無岫,不代表現在他還是這麼想的,他直言自己與司無岫並無仇怨,所以並不影響兩人談條件談合作。
既冷血無情,又公事公辦,不帶任何情感。
“那你會答應嗎?”唐寧望著他的眼睛,“不想答應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那就先看看吧。”司無岫疲憊地在唐寧的額頭上親了親,“反正他還會再來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