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在內疚自責,又體現了他的愛護之心,司庸權心下冷笑,他就是要在元帝面前告司無岫一狀,看他還能不能繼續成為元帝的心腹,統領天狐軍!
一個六親不認,冷血無情的人,怎麼堪當大任?
只是司庸權完全沒想到他的話沒起到絲毫作用,元帝一開口,就讓他愣住了。
“既然你都說是你的錯了,你還有何顏面強迫一個不是你兒子的人叫你父親,是誰給你的臉面?”元帝的聲音依舊慵懶,卻令人無端地發寒,“明知家醜不可外揚,為什麼還要在朕面前抖落出來?”
“這……下官,下官只是一時情急,說錯了話……”司庸權只是低頭站在元帝面前一小會兒,就被帝王的氣勢壓得滿頭是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一時情急,倒是能讓你在朕面前把你口中愛護有加的人抹黑,這個‘情急’倒是挺有意思。司大人是怎麼選上的官,你總這般‘情急’,還沒把你的上司都得罪光嗎?”元帝似乎覺得有點好笑,還笑出了聲。
司庸權嚇得心肝俱顫,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陛下,不、不是的,下官……微臣不敢。”
司庸權本來還背了不少臺詞,倘若元帝問起司無岫是如何顛倒黑白反咬司家一口的,他正好可以把司無岫“欺負堂妹”“偷走司家功法”“綁架堂弟”這些模稜兩可的罪名都安在司無岫的頭上。
他這一趟故意帶上了司沉煙、司沉炬姐弟二人,也是存著想用他們來刺激司無岫的心思。
只要司無岫露出破綻,他就會立刻抓住這一點不放,既能讓司無岫吃虧,又能完成天下書局交付給他的任務。
只可惜,司庸權精心準備的那些話都沒有機會說出來了,因為他成了在場的人當中第一個跪倒的人,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連元帝都似乎在等他的解釋。
他想象了無數種反應,就是沒想到,元帝居然不按照他的思路走,反而對他進行嚴厲的問責!
而且這個問責十分嚴重,不光是質疑他做人有問題,還覺得他做官也有問題,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他身上的官職給擼掉了?!
司庸權身為世家權貴,身上也是有一官半職的,雖然只是閒職,但也是身份的象徵,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表明司家是被世家大族認可的一員。
當然,月國說到底還是以武為尊,除了司慕華以外,司家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丹級武者了,所以司庸權的官職也相當的不值一提。
司庸權把他的官職看得十分重要,但對於在場的其他人來說,就真的不算什麼。所以他擔心的擼掉官職之事始終沒有發生,元帝在取笑完他後,似乎就對他失了興趣,轉身拍拍司無岫的肩膀:“此人就交給愛卿處理吧。”
也不等司庸權回應那番挑刺的話,元帝就一臉悠然地走了。
唐寧懷疑他就是來看笑話的,但是因為司庸權那個“叫父親”的操作太騷了,才忍不住出來說兩句,沒想到司庸權秒慫,一點意思都沒有,這就又走了。
司無岫對這些人就更加沒有耐心了,他直接越過仍然腿軟的司庸權,冷眼看向司沉煙:“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司沉煙在幾次與司無岫的交鋒中都是被血虐的那個,這次要不是伯父找她過來,她是說什麼也不會來的,惹不起她還避不起這尊瘟神嗎?
好吧,確實是避不開。
於是司沉煙很爽快地在司無岫面前交代了:“天下書局找到伯父,讓他前來說服陛下同意休戰。”
司無岫瞥了她和地上的司庸權一眼:“如果公良野有心休戰,就不可能派你們過來了。”
司沉煙張了張嘴,其實她也早就料到,天下書局把司家人叫來就是為了添堵的,但被司無岫點破時,她仍是有幾分羞惱。
“是啊,你以為我自己想來的嗎?”司沉煙忍不住道,“但是縱然你現在身居高位,你也殺不得我們。兩軍交戰不殺來使,為了陛下的聲譽,你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何況我說一句不中聽的,沒準天下書局就是想等你火氣上頭殺了我們,正好可以作為一個把柄呢?”
“姐!”司沉煙旁邊的少年有些氣急敗壞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認為她對司無岫吐露得太多了。
就連司庸權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捂住了她的嘴巴:“煙兒,你怎可胡亂說話!”
司沉煙甩開伯父的手,冷笑了一聲,沒有理會眾人,轉身就往旁邊的樹林走去。
這樣的司沉煙,哪裡還有半點她平時柔弱小白花的模樣,完全就是個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