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的大夫人和老夫人身邊的宋嬤嬤親切地接了趙家人,引著人往老夫人的正屋去。
姬玄恪停下來,微側身向趙老夫人頷首,解釋了兩句。趙老夫人連連點頭。姬玄恪退到一側,等趙家女眷隨著大夫人離開,他才提步,往二夫人住處來。
二夫人站在簷下,看著器宇軒昂的兒子大步走來,不由自主露出滿意地笑容來。她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
可隨著姬玄恪的走近,二夫人的眸中又閃過一抹愁色。
“母親,怎麼在外面站著?”姬玄恪站在臺階下,望著母親笑起。他一笑,清俊的面容帶出幾分四月暖陽的溫潤來。
二夫人向後退了兩步,忙說:“這樣寒的天,我兒辛苦。快進屋暖和暖和!”
姬玄恪抬步,剛踩在第一節 臺階,系在他腰間的玉扣忽然掉下,落在雪地上。姬玄恪彎下腰來,將玉扣撿起,指腹仔細抹過玉扣上的雪漬。他望著這枚玉扣,眸光不由變得溫柔起來。他說:“幸好沒摔壞,要不然囡囡又要使小性兒了。”
一聲“囡囡”戳地二夫人心裡忐忑,她望著自己的兒子,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開口。
姬玄恪已經走了上來:“母親?”
二夫人回過神來,尷尬地低著頭笑了笑。
因為這回趙家過來的除了孩子都是女眷,廣平伯府也沒讓男丁出面,全由老夫人接待。一大家子的人聚在堂廳裡說話,晚膳更是聚在一起用。
宋嬤嬤請示老夫人要不要請五爺那一屋。老夫人便用姬無鏡和顧見驪兩個人都生病為由體貼善意地拒了。連姬星瀾和姬星漏也沒讓人帶過來。
晚膳過後,老夫人念著妹妹一家長途跋涉,也沒留下說話,讓宋嬤嬤安排著早些歇息。閒話家常明日再說。
葉雲月回了住處梳洗換了身衣裳,又折了回來。
“找我這老婆子有什麼事兒?”老夫人靠著羅漢床上的小几,手裡握著個暖手爐,連頭都沒抬。臉上表情很冷淡。
“月兒知道錯了。不該一時任性,置兩家的情誼不顧……”葉雲月低著頭,落下淚來,“月兒知道您不想看見我,可我死皮賴臉求了舅母帶我過來,就為了給您賠不是。我自小您就疼我,我還那麼不懂事的讓您難做……”
葉雲月擦去眼淚,在老夫人身側蹲下來,將手搭在老夫人的膝上,仰著一張哭臉求:“您別生月兒的氣了好不好?月兒已經受到懲罰了,再不敢任性。”
老夫人皺眉,終於抬眼看她,問:“裴文覺欺負你了?不是說他對你很好?怎麼突然任性鬧和離?”
葉雲月目光微閃。是,目前為止裴文覺對她是不錯,可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她不能告訴老夫人她重活一回知道裴文覺之後的模樣。便只是伏在老夫人的膝上哭。
她與老夫人的親戚關係本很遠,偏偏老夫人很是喜歡她,當成小女兒一樣疼。當初葉雲月鬧退婚。廣平伯府作為被退婚的,那是臉上無光的事兒。自從那事兒發生之後,兩家幾乎斷了聯絡。
到底是老夫人看著長大的,瞧她哭得梨花帶雨,不由軟了心腸。她嘆了口氣,無奈道:“罷了,我和你這孩子置什麼氣。當時你年紀小,我想把你放在身邊。而那時候府裡只有老五沒婚配,就把你指給了他。如今看看,你沒嫁給他也好。要不然也是守寡的下場……”
葉雲月沉默。若她說後悔沒嫁給姬無鏡顯得太莫名,若她說這次過來就是奔著姬無鏡的,更讓人生疑。她只能沉默著,悄聲朝目標一步步走去。
葉雲月目光堅定。
晚膳的時辰,季夏終於走進拔步床輕輕拍了拍顧見驪的肩。季夏嚇壞了,覺得主子實在睡得太久了些,而且一整天沒吃東西,身體肯定是受不了的。
顧見驪本就睡得不沉,季夏拍她她便睜開眼睛醒了。她輕輕去抬姬無鏡搭在腰上的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轉身為姬無鏡掖好了被角,扶著季夏的手走到外間去。
到了外間,季夏問:“不喊五爺起來嗎?胃裡不能一直空著啊!”
顧見驪搖搖頭,說:“他臥床這幾年,昏迷時以粥潤胃,而且一日只吃兩頓,加起來也不過一碗的量……”
這是顧見驪從林嬤嬤那裡知道的。當日聽林嬤嬤說時,她只覺得每日少喂姬無鏡一次飯挺好的,省事。如今說出來,才覺出他的羸弱來。
“瀾瀾,慢點……”林嬤嬤壓低了聲音。
顧見驪抬頭,便看見姬星瀾小小的身子邁過門檻。她抬起頭來,見顧見驪大活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