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驪努力把身子藏在水裡。她聽著姬無鏡在身後的響動,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姬無鏡敲了敲浴桶,說:“靠過來。”
顧見驪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向姬無鏡的目光含著小小的提防,可是在看見木盆時又鬆了口氣。她聽話地向後挪動,後背緊貼著浴桶。
水是熱的,顧見驪的身子也是熱的,猛地貼在浴桶,微微涼。
姬無鏡慢悠悠地解開顧見驪挽起的長髮,將她雲緞似的墨髮放進盆中。青絲入水,隨著木盆裡的水輕輕漂浮。
姬無鏡將手放進水中,捧了一把顧見驪的雲鬢,順滑的青絲從他掌心滑過,又滑進水中。姬無鏡的目光在水中散開浮動的青絲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捧起她的發搭在掌中,拿起一旁的胰粉灑落在掌中的發上,仔細給她洗去髮絲上沾染的癢粉。
顧見驪的雙手一直搭在胸口,她低著頭望著浮動的水面。水面上映出姬無鏡專注的神情。
臉上微微發熱。
“抬頭。”姬無鏡撩起眼皮從水面看著顧見驪。
兩個人的目光在漣漪輕顫的水面相遇,四目相對的瞬間,顧見驪慌亂的移開視線,身子稍微抬起一點點,聽話地抬起頭來,向後仰靠,由姬無鏡的手掌託著。
感受著姬無鏡揉弄著她的頭髮,顧見驪心裡有些亂。她望著雕花的屋頂,終於慢慢冷靜了下來。
姬無鏡給她洗頭髮的水不小心進了顧見驪的眼睛,顧見驪使勁兒眨了眨眼,眼睛還是疼,她眯起眼睛來,忍不住抬手揉眼睛。
姬無鏡不經意一瞥,視線落在輕晃的水面。浮動的水面下,小桃子也跟著水面輕晃。姬無鏡在小桃子上多看了一眼。
他忽然覺得誘人的不僅大桃子。
想啃的也不止大桃子。這倆小的似乎更軟一點,也很好啃。
顧見驪很快收回手,重新擋在胸口。
姬無鏡陰翳地瞥了她一眼。像誰稀罕看似的。
他拿起一旁架子上乾淨的棉巾擦拭著顧見驪的頭髮。他並不擅長這事兒,揉搓了沒幾下,就把顧見驪扯疼了。顧見驪的頭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她緊緊抿著唇不敢吭聲。
姬無鏡用錦帕把顧見驪溼漉漉的頭髮擦去水漬後,又將她的溼發包了起來。然後他懶散向後靠著,漫不經心瞧著顧見驪露在水面上的肩與鎖骨,也不說話。
顧見驪等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我覺得身上已經不癢了,是不是可以出來了?”
“不。還要等一會兒。”姬無鏡瞎說。
顧見驪不知道姬無鏡騙她,果真一動不動地縮在水裡。
“咚咚咚——”小太監在外面敲門,“門主大人,我們督主令小的送來了乾淨的衣物。今兒個這事兒實在是我們西廠不周到,您可千萬別怪罪……”
姬無鏡剛起身,聽見身後浴桶裡的水聲,他回頭,就看見顧見驪雙手搭在浴桶沿,可憐巴巴地瞧著他。
她害怕。
姬無鏡頗為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本不想理這個小麻煩,還是不由自主說:“不會有人進來,也不會有蟲子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姬無鏡走到門口從小太監手裡接過衣服,還沒等小太監再說話,就“砰”的一聲又將門踢上了。
他懶懶散散地走回來,將衣服隨手放在小桌子上,說:“擦乾淨換上,我就在外面。”
顧見驪這才點頭。
姬無鏡剛剛開門的時候,看見了院子裡的陳河。他出了門,朝陳河走去。
陳河坐在樹上,低著頭梳理著懷裡雪團身上的毛髮。他清俊出塵,坐姿更是筆直,坐在樹上的樣子有些違和。
他舉止有度,平日並做不出輕易坐樹的舉止來。剛剛是雪團跳上樹不肯下來,他這才上去。
姬無鏡渡著步子走到樹下,仰頭看他。
陳河先開口:“沒想到你這麼在意嫂夫人,著實讓師弟意外。”
“她啊……”姬無鏡隨意扯起嘴角,瞧著陳河懷裡的那隻白貓,漫不經心地說,“我對她就像你對這隻蠢貓。瞧著乖巧可愛,打發時間養著玩罷了。”
陳河抱著雪團旋身而下,落地時先安撫似地拍了拍雪團,神色頗為認真地道:“我的雪團才不是隨便養著玩。等它老死了,師弟是要殉情的。”
姬無鏡又看了一眼窩在陳河懷裡的貓,無語地說了聲:“有病”。
不就是雪妃讓他幫養而已,至於嗎?
也是,陳河為了進宮陪一個女人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