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轉過身, 顧敬元手中的椅子重重落在姬無鏡的背上。
“嘶……”姬無鏡眼底本能地溢位一抹猩紅戾氣。
他已經多少年沒被人打過了?
顧敬元砸過來的椅子根本無法傷到姬無鏡半分, 偏偏顧見驪撲了過來, 姬無鏡為了護著她, 反而結結實實捱了這一椅子。
“顧見驪,我用得著你給我擋?”姬無鏡眼底的陰翳濃重得駭人。
顧見驪怔了怔, 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也反應了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愚蠢。是了,姬無鏡根本不需要她撲過去護他,她不僅沒能護他,反而給他添了麻煩。是她一時糊塗了, 才會這樣做。
“我……”顧見驪張了張嘴, 想道歉, 想問他疼不疼。可是望著姬無鏡陰翳的眼,她心裡莫名生出一絲委屈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顧敬元看著顧見驪撲到姬無鏡懷裡的那一瞬間是懵的,生怕傷到顧見驪,看著姬無鏡還知道護妻,他眉宇間的驚怒才放下些,這剛鬆了口氣,又聽見姬無鏡的話,他又暴跳如雷,指著姬無鏡的鼻子臭罵:“姬昭你這混物好賴不知!你是個人嗎你?對個女人兇!一個衝上去護著你的妻子亂吼。你他孃的就是條瘋狗!瘋狗都比你知好歹!”
顧見驪聽著父親罵的話越來越難以入耳,她慌忙去拉住顧敬元的手腕,急急道:“您別生氣別生氣,也別說了……”
她本是想勸父親的,可自己的眼睛莫名就紅了。
若說起來,顧見驪在乎體面,這輩子難堪的樣子也就都在姬無鏡面前了。她以前不喜人前哭,更是幾乎沒有在父親面前落過淚。瞧著她紅了眼睛,顧敬元罵話一歇,心窩裡像是被捅了一把刀。他握住顧見驪的手腕,沉聲道:“不許哭,不在這裡受委屈就是了!跟父親回家!”
他強硬地握住顧見驪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走。嬌小的顧見驪哪裡有半分掙脫的力氣,被父親拉得跌跌拌拌。
走到門口時,顧敬元習慣性地抬步邁門檻,才發現門檻被鋸掉了,原本是門檻的地方留下平平的痕跡,他隨口說:“什麼沒規矩的破地方,連門檻都能沒有。怪不得破落了!”
顧見驪愣了一下,抓住門邊,腳步稍微得以停下。
“父親!”
顧敬元回頭看她,顧見驪蹙眉搖頭。
“你別告訴我還要留在這破地方?什麼三從四德、從一而終……都是些破爛規矩!什麼都比不上自己過得舒心!”
“我……”
顧見驪只來得及說出一個“我”字,姬無鏡搶先開口:“你把她弄疼了。”
顧敬元愣了一下,急忙鬆了手。
姬無鏡走到顧見驪身邊,拉過她的手腕,她的手腕果然紅了一塊,姬無鏡瞥了顧敬元一眼,輕輕揉捏著顧見驪的手腕,又彎下腰吹了吹。
顧敬元看著姬無鏡這樣的動作不爽,皺眉大聲說:“你幹什麼?你放開她,離她遠點!”
“嗤。”姬無鏡笑得無賴,“我幹什麼你看不見?我不僅能給她揉揉吹吹,還能親親。”
說著,姬無鏡果然捧著顧見驪的手送到唇邊親了親她的手腕。他挑釁似的看向顧敬元,問:“你能嗎?”
“你你你——你又胡言亂語!我是他爹!”
“你還知道你是他爹不是她漢子啊?”姬無鏡嘆氣,他問:“顧大虎,你看見過手藝師傅吹糖人兒嗎?你就是一口氣被吹大的沙和尚肚子吧?我戳一下能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