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沉星靠了一聲:“他又姨媽來了。你說他鬧什麼脾氣?”
莊錦路沒說什麼。
之後幾天,用蔣沉星的話來說,姜煒就跟在生理期一模一樣,火氣說來就來,班上同學都不敢來觸他黴頭。
他對莊錦路倒跟以前沒什麼差別,照常問題目,作業做得也很認真。
有天莊錦路睡前水喝多了,半夜尿急醒來時,還看到對面床上姜煒的被子拱起一個大包,裡面隱隱有光漏出來。
莊錦路扯了扯他被子,小聲問:“姜煒,你在幹嗎呢?”
被子掀開一個角,姜煒露了半張臉出來:“打飛機。”
莊錦路抿嘴笑了一下:“你拿著手電筒打飛機?”
“看書助助興啊。”
姜煒直起腰來,床上擺著一本理科練習題,他捶了捶腰:“你怎麼醒了?”
“想上廁所。”
他們是老宿舍樓,沒獨立衛生間的。
姜煒笑得有點壞:“是不是怕鬼?”
莊錦路瞥他一眼:“明知故問。”
“走,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想尿尿。”
兩個人一塊下床,隨便披了件校服就輕手輕腳出門了。
廁所裡,姜煒又替莊錦路吹口哨了,莊錦路說:“你別吹了,我尿得出來。”
姜煒哦了一聲,他頓了一會兒,說:“以後你要是尿不出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你吹口哨。”
莊錦路扭頭看他一眼。
姜煒自顧自地說:“畢竟我這麼好的室友還是很少見的……不過也不一定,你去好大學,同學都很牛逼,肯定玩得來……”
回到寢室裡,兩人各自躺在床上,莊錦路小聲說:“幾點了?”
“一點。”
“你別寫了,晚睡不好。”
姜煒嗯了一聲。
安靜了十分鐘左右,莊錦路昏昏欲睡時,隱約聽到了姜煒說:“莊錦路,你去考吧。你這麼厲害,值得更好的。別聽那些什麼青春啊什麼友誼的雞湯,以後又不是不能見面了……不過同學再怎麼牛逼,你也不能早戀啊,你還沒滿十八歲呢……”
他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姜煒的聲音壓得很低,很雲淡風輕,卻好像在竭力抑制著某種臨近崩潰邊緣的情緒。
可能是被姜煒影響了,莊錦路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難受。
高一下學期比上學期時間要短,各種學生活動也少,同學們一部分為著即將到來的全市聯考焦慮,一部分繼續渾渾噩噩地玩樂。
期末考前,全國物理競賽的成績出來了,莊錦路和顧帆都是一等獎,不過莊錦路並不打算保送。
中考已經缺席了,他不想讓自己的高考也留有遺憾。
為了慶祝莊錦路取得的好成績,王文萍特地讓李怡雪組織了同學聚會。
其實慶祝是附加的,這次聚餐就相當於他們高一八班的散夥飯了。
高一年級學生在聯考前就已經遞交了文理意向表,等聯考成績一下來就分班了。
雖然同班才一年,但是八班同學之間的感情挺深的,聚餐時飯桌上的氣氛也有點點沉悶和感傷。
蔣沉星不喜歡這種感覺,就活躍氣氛說:“大家別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啊,不就是分班嘛,都在同一個教學樓裡,再說了我們成績這麼相近,說不定到時候進新班級一看還是同樣幾個人。”
大家都被逗笑了:“沒毛病,學霸各不相同,學渣異曲同工。”
過了幾天,聯考成績就下來了。
不出意料,莊錦路考了全市第一,顧帆稍低幾分居於第二,三中老師們高興得掛起橫幅,就差敲鑼打鼓滿市招搖了。
蔣沉星看著教學樓上掛著的橫幅嘖嘖道:“現在還只是統考而已,要是你真是高考狀元,那得浮誇到什麼程度啊,說不定你兩的名字都要掛上光榮校友榜了。”
校友榜就掛在大廳走廊上,黑白照片,搞得跟遺照似得,也不知道是哪個校領導腦子這麼抽風。
莊錦路說:“那還是別了吧。”
蔣沉星哈哈笑了幾聲:“我其實都習慣你那變態的分數了,不過我真想不通為什麼煒哥也考得這麼好,雖然市裡還是查無此煒,但年級排名進了前兩百了誒,太誇張了吧,他是不是買了什麼補腦藥丸?”
莊錦路平靜地說:“並沒有。就是你在玩遊戲的時候他在做題目而已。”
蔣沉星:“……”
這學期的最後一節課是英語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