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清看著從父親房中找到的書信,雙目通紅。
“我們父女好不容易團聚,爹爹為何又撇下我走了……”
那信上說他打算去四海遊歷,看看以前沒看過的風土人情,只因知曉自己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若是與她說的話她一定不會答應,所以才偷偷離開。
姚幼清不知道姚鈺芝曾在宮中尋死,一時也就沒往最壞的地方想,只是擔心如今戰事四起,他在外面會有危險。
但魏泓知道,姚鈺芝根本就不是去遊歷,而是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瞭解了自己。
也怪他那日與他說話時只顧著生氣,沒聽出他話中的訣別之意,不然當時就派兩個人貼身跟著他,吃喝拉撒全守著,絕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可這話他是不敢跟姚幼清說的,只勸她不要太過擔心,姚鈺芝才離開沒多久,只要在朔州境內,他一定能把他找回來。
心裡卻想著等找到他就打斷他的腿,讓他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走,到時候看他還怎麼跑!
三日後,姚鈺芝被從邊關回來的崔顥帶人找到,又過了兩日,總算回到倉城。
他們回來時一直懸著心的姚幼清剛剛被魏泓哄睡了,崔顥便安置好姚鈺芝,自己先去見了魏泓一面。
他先恭喜了魏泓找回王妃,雖然這話很早以前就已經在信裡說過了,但不妨礙當面再說一次。
說完後他才仔細跟魏泓講述了自己在哪裡找到的姚鈺芝,姚鈺芝又是如何不肯回來,一心求死。
“王爺與姚大人之間的恩怨今生恐難化解,便是我們現在再怎麼跟他說您不會遷怒王妃,作為父親他怕是也難以放心,寧可自己死了還清這筆債,也不願讓王妃因他而虧欠您什麼。”
“所以,即便屬下將他帶回來了,也難以保證以後他不會再尋死。”
“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避免王妃傷心難過,屬下便擅作主張,告訴姚大人說……王妃有孕了。”
一個關心女兒的父親,絕不會在女兒懷孕的時候尋死,不然萬一女兒小產,對身體豈不是不好?若是傷了根基,今後可能就都無法再生育了。
倘若等她大了肚子的時候聽聞他的死訊,更是有一屍兩命的危險。
姚鈺芝聽聞這個訊息,哪裡還敢尋死,趕緊跟他一起回來了。
魏泓聽了卻是一驚,下巴差點掉下來。
“豆子前幾日才給她把過脈,她並未有孕,你拿這話騙那老匹夫,能瞞到幾時?”
崔顥扯著嘴角笑了笑:“這……也不一定就是騙啊,孩子嘛,總會有的。”
等王妃真的有孕了,這自然就不是騙了,而姚鈺芝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定會老老實實的。
孩子生下來之後他有了孫子孫女,就更割捨不下了,想來也不會再想那些死不死的事了。
魏泓皺眉:“總會有,可誰知道幾時有?”
崔顥依舊笑著,溫聲道:“這個……就看您的了。”
魏泓:“……”
努力【一更】
崔顥來找魏泓, 自然不會只說這些事。
他將近來上川這邊對大金的戰況全部仔細說了一遍,末了道:“陛下如今人心盡失, 調動不了各路兵馬, 對咱們而言已不足為懼。”
“南燕大金兩國之前雖有合作,但都是陛下在中間牽線搭橋, 他們都是想趁亂從中分一杯羹。”
“一旦陛下不能威脅到您, 甚至都牽制不住其他兵力,不讓朔州以外的兵馬來馳援, 他們之間的同盟也就瓦解了, 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合作無間。”
尤其是大金, 先前還被南燕奪去了大片領土,對南燕可謂恨之入骨, 就更不可能放下心來與他們合作了。
“這點從大金近來的兵馬調動情況就能看出來, 自您平安回到朔州之後, 他們就再未往上川邊境增兵了,反倒是與南燕接壤的地方頻頻有兵馬調動的跡象,生怕南燕返回頭咬他們一口似的。”
“如此一來,大金退兵也只是早晚的事,咱們主要的敵人……就是南燕了。”
崔顥看著掛在牆上的一副輿圖沉聲道。
魏泓的目光隨著他的聲音落到輿圖上南燕的方位,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
“是誰都一樣,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今後要走的路,那擋在路上的石頭, 就全部踢開。”
崔顥並不意外他的決定, 但還是提醒:“王爺, 如今南燕看似一團亂,被燕帝和幾位皇子把持著,但亂中卻又有序,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