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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當初那個活生生的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別說見最後一面了,便是屍體也埋骨異鄉,無法葬入祖墳,只能在已故的親人墓旁豎一個衣冠冢,聊以慰藉。”

她聲音輕細,語速緩慢,將自己親眼所見所聞說了出來,讓人隨著她的話想到了邊關的慘狀。

魏弛並沒有打斷她,安靜地聽著,殿中自有他的心腹順勢說道:“這都是秦王的錯,若非他堅持不讓朝廷兵馬進駐朔州,如今又怎會是如此模樣!”

“是啊,秦王擁兵自重才導致了今日之事,理當速速削去他的爵位,奪了他的兵權,不然朔州危矣,大梁危矣!”

這片附和聲中姚幼清再次開口:“可就在邊關將士浴血奮戰的時候,高官顯貴們卻仍舊飲酒作樂,宴飲出遊,全然不受影響。”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畢竟邊關暫時還算安穩,總不好因噎廢食,因為邊關有戰事發生,就如國喪般禁歌禁舞,鬧得人心惶惶,反倒讓百姓慌亂驚恐。”

“但是……將士們保家衛國,盡力護百姓周全,高官顯貴們卻在街上撒豆為樂,以看流民爭搶為趣事,這又算什麼?”

先前附和的官員立刻義憤填膺:“秦王治下如此不嚴,真是枉費高宗當初對他的栽培與信任!”

“不,”姚幼清道,“不是在上川,撒豆之事,是我在來京城的路上看到的,在鱗州濰城。”

話音落,朝堂上瞬間安靜,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姚幼清在這時終於抬頭,看向了座上的魏弛。

“我並非自願前來作證,是陛下以家父的性命威脅我,讓我以巡邊的名義前往邊關,自行進入大金境內,再由金人將我交給南燕,從燕地進入大梁。不然我一介女流,無兵無權,怎麼可能因為自己想進京作證,就避開王爺耳目,如此順利的來到這裡?”

此話一出,朝堂上一片譁然,魏弛面色陡然一變。

“你……胡言亂語!”

有人高聲斥道:“陛下一國之君,向來愛國愛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姚幼清知道自己說話的機會不多,全然不理會,自顧自地道:“我雖只是一介女流,卻也讀過幾本聖賢書,分得清是非,辨的出黑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自我嫁入上川以來,見百姓莫不愛戴王爺,王爺亦是愛民如子,無論邊關是否有戰事,每年必會搬去倉城住一段時間,親自巡邊,以安民心。”

“上川百姓安居樂業,便是再如何顯貴的官員,也絕不敢在街上撒豆為樂,更別說他們的親眷!”

“陛下要我來證王爺有罪,我不知王爺何罪之有!若一定要我證,我只能證些旁的給你。”

魏弛的心腹聽到這裡猜出她定不會說什麼好話,忙道:“把她拉下去,把她拉下去!”

說話間姚幼清的聲音已經響起。

“一證,證秦王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為讓邊關安穩,百姓安泰,多年來未曾有半分懈怠。”

“二證,證秦王忠心耿耿,鎮守邊關,恪盡職守,從未有半分不臣之心。”

“三證,證秦王事必躬親,身先士卒,是無愧於天地的大英雄!”

她一輩子從未用這樣大的聲音說過話,一字字一句句穿透每一個人的耳朵,即便被人拉住也不肯停。

宮人拖拽著她往外走,她猶自掙扎著不停重複:“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至宮人堵住了她的嘴,這聲音才終於消失,但卻又彷彿始終都在,縈繞在殿中,遲遲不去……

謬言

朝會上沒有秘密, 所有在這裡發生的事, 說過的話,很快就會在京城的各大世家中傳開。

若是像先帝給秦王與姚幼清賜婚時那般故意安排人四下散播, 那便傳的更快了, 往往朝會還沒結束,京城大街小巷可能就都已經知道了。

今日的朝會出現這種天大的醜聞, 秦王妃直指當朝陛下勾結南燕大金陷害秦王,可謂是大梁開國以來頭一遭, 朝會還未結束, 有訊息靈通的就已經知道了殿上發生的事, 這其中也包括成蘭長公主。

成蘭當時正在撫琴,幾個面首在房中用其他幾樣不同的樂器跟著彈奏,絲竹聲聲,好不悅耳。

可是一曲未完,孔嬤嬤便急匆匆走了進來, 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琴聲驟停,其他聲音也跟著紛紛停了下來,眾面首或站或坐垂眸不語。

成蘭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