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金人向來殘暴,又因先前大梁佔領了蘅水一事而嫉恨著他們, 若是邊境城鎮被他們攻佔, 城內百姓勢必遭殃。
魏弛身為大梁皇帝,難道想不到這些問題嗎?
“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崔顥道。
“大金算準了時候等王爺離開才發兵, 但除了咱們那位陛下, 誰知道王爺什麼時候會離開上川?”
雖然南燕對衡水西發動了戰事,但他們並不能預測大梁朝廷一定會派魏泓越境出征,只有親自下達這道命令的魏弛才知道, 所以從中作梗的人一定是魏弛。
“可是我不太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
崔顥皺眉思索,面帶不解。
“陛下雖然登基未滿兩年,但應該也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王爺離開了上川,上川就守不住了。”
“而且就算他不知道, 金人跟咱們打了那麼久的交道,也不會不知道這點。”
“就算王爺不在上川,只要靖遠軍還在,上川就不會失守,那麼他們也就無法從中佔到什麼好處,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答應跟陛下合作呢?”
郭勝只擅長打仗,並不擅長這些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勾心鬥角,聽完之後覺得頭都要禿了,皺著眉頭不說話。
兩人都看向魏泓,用眼神詢問他可知道魏弛這麼做的用意。
魏泓單手扶額看著桌上的軍報,搖了搖頭。
“我也不太明白。”
這件事乍一看上去像是魏弛為了削弱他的實力而與大金聯手,讓大金或是他自己的兵馬趁勢攻佔上川。
但他若是真想這麼做,當初就應該讓他把靖遠軍的主力全部帶到蘅水這裡才是,這樣上川守備空虛,才更容易被攻破。
可是若沒有絕對讓人信服的理由,魏弛是不可能自己派兵攻打上川的,不然就算他要出兵,朝中一眾大臣也不會同意,那些帶兵的將領也不一定會答應,最後一個鬧不好他就反噬了自己,反而將這些人推到了魏泓這邊。
大梁朝廷不出兵,魏泓這次帶走的又只有五千靖遠軍,上川剩餘的兵馬只需要守住與大金接壤的邊境就可以,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魏弛此舉似乎只是想把他困在蘅水,但並不想真的讓金人把上川佔去。
可是把他困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呢?他既不敢殺他也不敢對上川興兵,那這件事不是毫無意義嗎?
“我這位皇侄的心思還真不大好猜了……”
魏泓喃喃道。
“那王爺現在有何打算?是按兵不動還是儘快辦完這邊的事回去?”
其實南燕那些兵馬對魏泓來說根本不足為懼,若是手裡的兵將真的聽他指揮,很快就可以穩定這邊的局勢,然後回到上川。
但問題就是除了他自己帶來的五千靖遠軍之外,其他兵馬看似聽他調配,實際總是消極應戰,跟南燕保持勢“均力敵”的對峙之勢,這才讓戰事一直拖延。
可若戰事不結束,他就不能自行回到上川,不然便是抗旨不遵,便是臨陣脫逃。
“上川暫時應該沒什麼大礙,讓子義回去領兵坐鎮就是了,這邊我……”
話沒說完,帳外有人匆匆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從上川而來的書信,但並不是軍報,而是姚幼清寄來的家書。
“大概是王妃也聽說了邊關戰事,擔心王爺,所以寫信來問。”
崔顥笑道。
郭勝沒說話,心裡輕嗤一聲,暗道問了又有什麼用,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能想出什麼辦法解決嗎?
暗忖間魏泓已經遣退那送信之人,將書信拿出來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越看越慢,臉上神色也愈發溫柔,甚至隱隱露出笑意。
崔顥有些好奇信上寫了什麼會讓王爺在這個關頭露出這種神色,但既然是家書,他也不方便多問,便只是安靜地站在帳中,並未多嘴。
但沒一會魏泓便自己對他們說了信上的內容,聽完之後別說崔顥有些詫異,就連郭勝都是滿臉不可置信。
“王妃要去倉城?”
倉城連通邊境幾處重要關隘,地理位置極其重要,但也正因為如此,邊關一旦失守,這裡也是非常危險的。
去年魏泓雖然帶著姚幼清一起去那邊住了半年,但那是因為他自己親自坐鎮,確定邊關安穩,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麼戰事他也可以第一時間把姚幼清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眼下他不在,金人又大軍壓境,就算靖遠軍的主力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