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清在旁看著臉都紅了:“不要不要,我寫不出來這種東西……”
可最後到底還是被魏泓死纏爛打地哄著抄了一份。
“爹爹一看就知道這不是我寫的。”
姚幼清抄完之後說道。
魏泓將信上的墨跡吹乾:“沒關係,是你的筆跡就行了。”
姚幼清哭笑不得,看著他把信裝好寄了出去。
……
書信照例由姚家的下人送往了京城,姚鈺芝和魏弛前後腳收到了。
只是一個收到的是姚幼清親筆寫的,一個收到的是下人謄抄的。
姚鈺芝看著眼前書信,氣的老臉漲紅,呸了一聲。
“這定然是那豎子逼著凝兒寫的!真是……真是不要臉!”
寫的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不堪入目!
宮中,魏弛面色陰沉,手中薄薄的信箋被他的手指捏爛,留下幾個窟窿。
窟窿旁隱約可見娟秀字跡,諸如:王爺英姿俊朗,是天下最好的男人,這天下男兒我只傾慕他一人。
又如:我們春日賞花冬日賞雪,相伴日出日落,離了王爺我一日都活不了。
通篇黏膩的語句最後更是如此寫道:感謝先帝賜婚,感謝陛下成全,讓我覓得此生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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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一定是秦王發現我們擷取了信件,故意逼著姚小姐寫的。”
劉福躬身道。
魏弛何嘗不知, 但看著這幾行字還是臉色鐵青, 額頭青筋隱隱跳動。
“十四叔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他喃喃道。
他這位十四叔似乎從不知道什麼叫隱忍,什麼叫退讓。
誰招惹了他,他就直接當頭一棒打過來,讓對方長長記性。
可是到底誰才是這天下之主?誰才是一國之君?
魏弛坐到這個位置上已近兩年, 自認殫精竭慮沒有片刻懈怠。
會州水患他得知後即刻派人賑災,懲處了瞞而不報的官員,減免當地賦稅, 鎮壓流民聚集而成的山賊,為了做出表率連宮中的用度都減了幾成。
南燕大金開戰, 儘管他也想做個開疆擴土流傳千古的帝王, 但為了不讓百姓陷入戰亂, 為了讓連年虧損的國庫能緩一口氣,他並未強行出兵, 只是讓邊境嚴加巡防,避免戰事擴及到大梁境內。
他生怕自己做的有一點不好,配不上這個他用自己心愛的女人換來的皇位,可到頭來他又得到了什麼呢?
朝中人前腳還在聲討秦王擁兵自重,後腳就因為一個蘅水之地而忘了他的桀驁。
可若不是大梁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 他守著一個爛攤子實在不敢貿然出兵, 又何嘗輪得到秦王去做這些?
“秦王……秦王……”
魏弛喃喃念著魏泓的封號, 忽然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掀到了地上。
“這到底是誰的大梁!是誰的天下!”
他為什麼要有這樣一個十四叔呢?
皇祖父為什麼一把年紀生下了這麼一個兒子, 還賜他封號為秦?
自從大梁建國,秦晉齊楚這四個無比尊榮的封號就從來沒有人用過,這幾乎已經成了一個預設的規則。
但是高宗年老之際,卻因為一時高興而給自己的么兒從中選了一個作為封號。
當時多少人出言反對,高宗一概不理,堅持定了這個封號,並親自教導。
而這個他予以厚望,生而封王的孩子,果然不負期待長成了他想象中的樣子。
可是這天下既有國君,又何須秦王?
他此舉又讓身為國君的帝王該當如何?
魏弛兩手撐在桌案上,雙目猩紅,越發明白當初他的父皇為何一心想要除掉十四叔。
不僅僅是因為十四叔年富力強,還因為他實在是太礙眼了!
殿中的宮人大氣也不敢出,劉福也低著頭不說話,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許久後,魏弛才抬起頭來,眼中血絲未退:“筆墨。”
宮人立刻將剛才被他打翻在地的東西收拾好,遞筆研墨。
片刻後,魏弛寫好一封書信,交給劉福。
“給舒寧姑娘送去。”
劉福應諾,接過信退出了宮殿。
……
“陛下偷看我的書信?”
姚幼清要再次給姚鈺芝寫信的時候,魏泓才將此事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