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婉眸光微深,沉吟片刻:“那王妃今日派人去見王爺,王爺會見嗎?”
魏泓在軍營說的那幾句話並未被當做什麼秘密,很快就在前院傳開了,還引來門房等人的一陣鬨笑。
赤珠離開王府前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所以也猜到季雲婉為什麼要這麼問,笑著回道:“王爺脾氣不好,很少有人敢惹他,一般惹了他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就算王爺大度,不跟女人一般見識,王妃昨晚才剛剛惹怒他,今日他八成是不會見的。”
“若是今日幫您去軍營給王爺傳話的人是王府原來的下人,那他們帶回來的話一定是真的,因為沒有人敢自作主張亂傳王爺的話。”
“但今日去傳話的……自始至終都是王妃的下人,這可就不好說了。”
新來的下人總是沒有規矩,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
何況姚家的下人難免偏心姚幼清,會幫著姚幼清說話也不奇怪。
“我猜那傳話的人根本就沒見到王爺,又想幫著王妃故意氣您,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想著這等小事也不會有誰再特地去給王爺稟報,等您走了就更不會有人提起了,這才敢肆無忌憚。”
“當然了,這都只是我的猜測,具體到底如何,等改日季小姐親自見到王爺問一問就知道了。”
別人都以為季雲婉已經在這裡停留了這麼久,今日又被這樣羞辱,肯定很快就要走了。
但赤珠知道,沒見到王爺以前她是絕不會走的。
季雲婉也知道她的話並不一定就靠得住,但這種說法多少還是讓她心裡好受了些。
“我也覺得王爺不會說那樣的話……”
她喃喃道。
赤珠趕忙跟著附和:“可不是嗎?別說您了,就我們府上那個姓楚的,不過空有這麼一張臉而已,王爺都不曾對她說過什麼重話,讓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像照顧什麼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似的。何況您還是季大小姐的親妹妹啊?”
季雲婉胸口鬱氣消散一些,讓盤香拿了一個荷包出來。
“上次的只是見面禮,以後你繼續幫我盯著王府裡的動靜,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荷包看著比上次的還沉,但赤珠這回卻沒有收。
她將荷包推了回去,道:“季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也就跟您直說了吧,我幫您並不是圖財。”
王府的月例雖不見得很多,但也不算少。
她和寒青等人一樣都是親族全無的孤女,無親無故,沒有長輩需要贍養,這些銀子對她來說完全夠用了,若是離府嫁人的話還能再得到一筆嫁妝,所以她並不缺錢。
季雲婉眉眼微挑,看著她不再說話。
赤珠繼續道:“您是聰明人,應該也猜出來了。我在王府伺候的日子比那姓楚的長的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都不該讓她爬到我頭上去。”
“……你想取代她?。”
“是,”赤珠笑道,“像您想取代季大小姐一樣。”
……
魏泓在軍營裡住了好幾日,除了頭一日姚幼清派人來過,之後就再沒動靜了。
第五日崔顥來報,說是連公子來到胡城,約他在老地方相見。
魏泓嗯了一聲,起身準備應約,踏出一步又問:“這幾日還有別人來過嗎?”
別人?
崔顥認真地想了想,道:“除了您剛來軍營那日王妃為了季二小姐來過一趟,就……”
“季二小姐?”
魏泓眉頭一皺。
“是啊,”崔顥道,“那日季二小姐到府上拜訪,您不在,王妃派人來問您能否回去一趟,您沒等屬下說完就把屬下趕出去了。”
魏泓:“……”
所以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來給他道歉的,而是為了別的女人來請他回去?
魏泓咬了咬牙,雙拳握得嘎吱作響。
他大步離開了軍營,直奔位於胡城城東的小竹樓。
小竹樓並非一座用竹子搭成的樓,而是名字叫“小竹樓”,實際是胡城最大的一家青樓。
這家青樓共有三層,中間一個大天井,搭了戲臺子,只要小竹樓開門,就定然有姑娘在上面或歌或舞,吹拉彈唱從不斷絕。
沒錢的人聚在一層佔個桌子也能聽歌看舞,叫一壺酒點個冷盤坐一天也不會有人趕你走,只要不鬧事就行。
有錢的人坐哪裡全看自己心情,二樓三樓有視野更好的地方,若是喜歡清靜討厭喧鬧,定個包間把門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