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蘭跪坐在長劍上面,見狀神色一怔。
她還以為這人可能只是看著不太正經,其實還是有點實力在的呢。
結果——
危紹攢足了氣勢,手臂揚起。
“九月斧!”
他大吼一聲,卯足了勁,腕間一個用力,狠狠地將手裡的東西毫無章法地就給扔了出去。
別說,準頭還是不錯的,便聽悶悶一聲鈍響,鐵斧落地之時,緊接著便傳來了那妖獸的一聲熟悉的長嘯,直將整座山林又給震得抖了三抖。
不過,看情形,也只是擋住了它的一條去路而已。終蘭覺得,雖然剛剛那一扔確實隨便了一些,但,如此威勢,應該還有什麼後招的吧。
果然,她便看見危紹一不做二不休,又從他的那面桃木鏡裡——拿出了一把長劍。
“垂天劍!”
他又扔了一次。
然後接著往鏡子裡掏。
“攬星杖!”
“化金碗!”
“穿雲槍!”
“回仙弓!”
“朝林鞭!”
……
本來,終蘭只能憑藉自己的感知能力,探出那隻小獸的大致方位與模糊狀態。但漸漸的,就能看到東南方向摞起了一座比林子還要高出一個尖頂的武器堆,可憐的小獸就被它們層層地困在中央,胡亂地掙扎著。
面對如此奇景,錢雯鈺已經崩潰了。她掩面哀泣,緊緊地拉著終蘭的手,絕望地挽留道:
“蘭蘭,你聽我解釋,我們一風園向來勤儉節約,清正廉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終蘭:“……”
一開始危紹每扔一次,那隻小獸都要嗷嗷地尖叫一聲,帶起天地一震。如今不介了,就見那座有小山高的武器堆縫隙間,一會兒冒出火光,一會兒滲開水露,一會兒狂風暴起,一會兒電閃雷鳴。
一件件武器被它慢慢地崩開,危紹再往鏡中一掏,發現他的存貨用完了。
“……”
少年眨了眨眼睛,望著遠處那座正在逐漸向下坍塌的小山,剛剛壯起的氣勢又默默地縮了回去。
他目光一飄,額上滲出了三滴冷汗。還好離小獸逃出來還有段時間,危紹輕咳了一聲,臨危不亂地把身前的青銅鼎和那些個骸骨往桃木鏡裡一收,然後將鏡子揣進了懷中,仰了仰頭,一邊感受著因小獸作亂而不斷震顫的山體,一邊欣賞著枝葉掩映裡偶爾露出的萬里無雲的碧空,一隻手撫上胸口,另一隻手則握緊了腰間那方金針還在不斷轉動的羅盤,深情地朗誦道:
“三鳴鳳唳,瑞霄虹霓,天門雲階八千里,盤龍一怒攜風語。誦誦真的沒有騙我,這大概,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靈犀之泉了吧!”
說罷,神色肅穆地向著一旁已經在看熱鬧的三個人抬掌抱了抱拳,鄭重道:
“本想並肩同戈,奈何紅塵纏身。對不住了各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去做,接下來,只能拜託你們了。諸位,告辭——”
語落,身下土壤一瞬酥軟,適時地出現了一汪渦流,穩穩地卷著他向下陷了進去。
溫吟翻了翻白眼,掌心向上一託,直接把這人給拎到了空中。
面上還維持著依依惜別的神色雙目含光的危紹:“……”
他表情一僵,一張臉直接垮了,悽慘道:“我還是個寶寶,你不能這麼對我溫吟!”
溫吟抽了抽嘴角,瞥了一眼他腰間的那輪羅盤:“靈犀針轉得這麼厲害,大抵是山體內層脈受損,暗河崩流,不知亂成了個什麼樣子。你現在下去,是去尋泉,還是去尋死?”
“……”
危紹本來還哭喪著皺在一起的五官頓了一刻,陡轉殷切,兩眼中都簇起了感動的淚水:“吟哥哥,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
錢雯鈺這下連身形都站不穩了,顫抖地和終蘭解釋:“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吟忍了半天,才終於忍住了自己想要殺人洩憤的衝動。
他手伸到危紹背後,將他一直背在後面的那把寬劍給拔了出來。
這個舉動,讓在場其餘三人都是一怔。
錢雯鈺是驚訝的,但她只是沒見過而已。轉而一想,畢竟是松盈的徒弟,能做出什麼來都不是十分稀奇,也便釋然了。
終蘭也是驚訝的。之前危紹癱在地上起不來,御劍而坐御的也是錢雯鈺的劍,剛剛他把身上帶的所有武器都扔了出去,唯獨就沒有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