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曄好笑地停住筆,“爸,是你提的要脫離關係,我只是按照你的意願行事。”
薄安良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地忍下來,右手攥著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明顯:“你快籤!簽完趕緊滾!”
薄曄低嘆,有時,他真的猜不透薄先生的心思。
龍飛鳳舞地簽好名,薄曄合上鋼筆蓋,看向律師:“可以了。”
律師看過名字後,將檔案都收走。
薄安良氣壓低沉地起身,看都不看薄曄,徑直向外走。
“爸。”薄曄坐在椅子上偏轉過身,望向他。
薄安良停下,沒有回頭:“年輕人,不要亂叫別人爸爸,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
薄曄:“…………”
許艾笙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最後謙恭地對薄安良低下頭:“薄總,先走了。”
薄安良沒回應,他就自顧自拉開門出去,律師緊跟其後。
人都離開了,會議室內只剩薄家父子二人。
薄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道:“我男朋友在樓下,要不要見一面?”
如果仔細聽,能分辨出男人聲音中的緊張和期待。
可薄安良正在氣頭上,聽說薄曄帶男朋友來簽字,只覺得刺耳,以為是在挑釁他。
他忍無可忍轉身,脫口而出:“看!看你媽!”
薄安良很少爆粗口,一旦爆了,從人設到形象全線崩塌,毫無氣質可言。
薄曄怔了怔,瞭解地點頭,站起來時還一邊嘀咕:“不看就不看唄,但別問候我媽,你鬥不過她的……”
薄安良氣得臉色漲紅,大力拉開門,指向外面:“滾!別想再踏進我的公司。”
薄曄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緒,他晃到門口時停下腳步,想了想,拍拍薄安良的肩:“爸,保重身體,想我時隨時叫我回去,別不好意思。”
薄安良倔強地轉過臉,沒說話。
只是在薄曄出去後,五十好幾的人站在門邊看著前方的背影,悄悄紅了眼眶,既難過又氣悶:“兔崽子,你妹的……”
唐止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安靜地玩手機,突然,一隻手將杯子放在他面前的圓桌上。
抬頭,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襯衫上的咖啡漬,視線接著往上,是剛剛那個氣質出眾的女強人。
徐柯什麼都沒說,在他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
坐姿隨性,她看著玻璃牆外的街景:“高中生?”
上來就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唐止知道她在問他。
“不是。”
“大學生?”
被契而不捨地追問,他只好回答:“我不是學生。”
“幾歲?”
皺了皺眉,唐止從手機中移開視線:“我沒必要回答……”
“這麼小氣?調查下基本情況都不行?”女人看向他,一臉好笑的表情,“想評估下以你的狀況有沒有辦法還錢而已。”
收好手機,唐止坐正身體,一五一十道:“您好,我叫唐止,今年19歲,三月份剛高中畢業,現在已經有了正當職業。我知道你的衣服是高階定製,清洗一次的成本可能比我兩個月工資還高,但我不會欠錢不還,加你的微訊號是我的私人賬號,隨時可以聯絡到我。”
徐柯靜靜地聽他說完,連自己都沒察覺的,臉上已經露出淺笑:“外國小孩?”
唐止茫然地看她。
徐柯放下翹起的腿,拿起冰美式後又靠了回去:“在中國,高中生要經歷六月的高考才能畢業,三月?大概正在苦逼地做卷子。”
因為是在陌生人面前,唐止無壓力地承認:“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中國人。”
“混血……”徐柯繼續看向玻璃牆外,小聲道:“我喜歡……”
“我有個比你大幾歲的兒子。”她自顧自地開口,不管對方是否願意聽。
聽到她有個比他還大的兒子,唐止微微驚訝,光看臉,還以為她剛三十出頭。
“從他上幼兒園開始,就有小女孩抱著我的腿叫婆婆。”似乎是回憶起那時的場景,她揚起嘴角笑,一直都很強勢的表情變得柔和,“小學到初中也是,追求者不斷,但從沒見他喜歡過誰,我一直以為他不開竅,後來才知道……”
徐柯收斂笑容,淡淡道:“他不僅顏控,還是個基佬,難怪單身。”
唐止不知作何回應,看她的態度,應該是不贊成同性戀,於是沒有回應。
“有女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