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地望向他,正想問他為什麼,就已經不需要他回答了。
黑湖水底浮動的東西突然冒出了水面——是巨型烏賊的觸角。
帶著水的觸角高高揚起,然後重重落下,坎蒂絲驚恐地睜大眼睛,她自我保護地朝後閃躲,因為蹲著的姿勢直接仰躺到了草地上,裡德爾的手搭在她肩上,本來想拉著她站起來走開,但她這麼躺下,直接帶得他也跟著躺下了。
坎蒂絲回過神來,就發現裡德爾伏在她身上,背後是巨型烏賊靠近的觸角,黑湖的水順著觸角滴落下來,掉在他的身上和她的額頭上。
“小心!”坎蒂絲直接將裡德爾翻身壓在下面,擋在他面前閉起眼睛等待觸角的降臨。
裡德爾藉著月光注視著毫不猶豫擋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神怪異地變了變,握在手中的魔杖尖端亮了亮,巨型烏賊的觸角便抖了抖,砰地一聲收回了水裡。
坎蒂絲聽見了重物入水的聲音,她睜開眼,微風拂動她金色的長髮,髮絲掠過裡德爾的面頰,裡德爾微微蹙眉躲開,髮絲是躲開了,但那微癢的感覺已經造成,有些無法消退。
“黑湖……它非常危險。尤其是在晚上。”裡德爾仰躺在草地上低聲說著,“湖裡有巨型烏賊——就是你剛才見到的觸角的主人。以及人魚和格林迪洛……一種兇猛的小水鬼。”
坎蒂絲壓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底下那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
“巨型烏賊心情好的時候,會浮出水面曬太陽,那時它允許學生撓撓它的觸角。”裡德爾的手臂撐在草地上,時刻準備著起身,“但看起來它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半開玩笑地說。
坎蒂絲有些入迷地聽著他的解釋,等兩人的臉離得非常近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了此刻他們的姿勢多麼不妥,立刻爬了起來。
她低著頭拍了拍校袍上的草灰,臉頰燙得快燒起來了。
相較於她起身的速度,裡德爾的速度要慢得多。他幾乎是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地給自己用了一個清理一新,然後他就又是那個風度翩翩儒雅紳士的霍格沃茨校草了。
坎蒂絲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看他沒介意自己的“無禮”,才稍稍鬆了口氣,談起了正事:“你今天約我到這兒來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她到現在還想不通他為什麼要不顧他的處境,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段里約她出來。
他曾經為了防止她對別人說出他的出身甚至裝作不認識她,為什麼現在又願意無視兩個學院之間的糾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約她呢?
他完全可以寫封信,悄悄地聯絡她。
那樣光明正大的邀請,雖然她感受到了那份重視,但那對他很不安全不是嗎?
他可是最看重那份“安全”的。
裡德爾只看坎蒂絲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疑惑什麼。
這個姑娘從來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又或者她是不在他面前掩飾。
她的經歷讓她覺得那些情緒也沒什麼好掩飾的。
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大概沒什麼事是不能擺在檯面上來說的,她的世界非黑即白,乾淨坦蕩得無可救藥。
而她本人,也像一張白紙一樣,上面甚至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黑。
真得好想隨意塗抹這張白紙啊。
裡德爾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過了一會才說:“我約你到這兒來,只是想帶你看看風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