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許問:“過了嗎?”
“嗯。”桑稚說,“不過結果沒那麼快出來,應該要等到下學期。”
“那這段時間休息一下。”
“我想拿獎。我聽他們說,這個比賽含金量很高的,頒獎的時候會有好多大企業過來,說不定就被看上了。”桑稚碎碎念,“然後我畢業之後的日子是不是就很明朗了,朝九晚五,月收破萬。”
段嘉許:“不打算讀研啊?”
“不讀吧。”桑稚的語氣有些鬱悶,“但我覺得我肯定拿不到獎的,厲害的人太多了。我感覺我畫的像屎。”
聞言,段嘉許回頭看她:“小姑娘說話文明點。”
桑稚抬眼,跟他對上視線。她的眼睛眨了下,往前湊了些,探頭去親他的側臉。見他一愣,她的嘴角彎起,又親了一下。
“還會用美人計了啊?”段嘉許眉眼微斂,低笑著問,“我這麼揹著你,是不是影響你發揮了?”
“有一點。”桑稚這才注意到,已經讓他背了好一段時間了,“你累不累?要不我還是下來吧,不用你背了。”
“這才走多久?”段嘉許調侃道,“我也沒那麼老吧,不至於揹你走兩步路就沒勁。”
聽到這話,桑稚沉默了下,很快便解釋:“我沒覺得你老。”
段嘉許:“是嗎?”
“嗯,我都跟你開玩笑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桑稚把臉埋到他脖子處,聲音漸漸變輕,重複著,“我沒覺得你老。”
聽出她的語氣有了變化,段嘉許又側頭看向她:“怎麼?”
桑稚稍稍抬了眼,盯著他的側臉,鼻子莫名一酸。
她忽地想到了這段時間,不管她怎麼跟黎萍說,那邊都保持著一副不明確的態度。想到了在一起的那一天,段嘉許自嘲般地跟她說著:“怕你介意。”
可明明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明明一點都沒有。
他卻要因此而把自己置於一個比正常人都低的位置,也要為此,遭到不公平的待遇。如果他知道黎萍的想法,他肯定會很不開心的吧。
桑稚的眼眶漸漸泛紅。她用力抿了抿唇,再次低下了頭,聲音帶哽:“我沒覺得你老,我是覺得……我太小了。”
段嘉許沒反應過來:“什麼?”
儘管她並不這麼認為。
但所有人,都覺得她還太小了。
覺得她跟段嘉許在一起,只是一時衝動,完全沒有考慮過未來;覺得必須得提醒她,讓她能看清,這條路可能並不適合她走。
如果她再大一點。
她大學畢業了,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收入,開始經濟獨立,做任何事情都能只依靠自己。到那個時候,再跟父母提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們是不是就能聽進去一些。
是不是就能相信,她其實都有考慮過。
沒有太放在心上,只不過因為,她認為那些因素全部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對他們的關係沒法撼動半分。
從以前就盼著長大,到現在,依然盼著長大。
這七年的距離,像是個,永遠追趕不上的東西。
“我為什麼是十九歲,”桑稚沒忍著,眼淚掉了出來,啪嗒啪嗒往下砸,“我能不能是二十九歲,我不想那麼小。”
現在的她,除了努力學習,給未來鋪個好一點的路,別的什麼都做不到。
感覺到脖子處的溼潤,段嘉許皺眉:“怎麼了?”
“我二十九歲的時候,應該會挺有錢吧。”桑稚抽抽噎噎地說,“我也不包養你,我就把錢都給你、你花……”
“……”段嘉許的腳步停了下,很快又繼續往前走,“怎麼總要給我錢花?”
“那你不就可以過得輕鬆一點。”
段嘉許笑道:“我現在過得也不累。”
“你哪裡不累。”桑稚的眼睛溼漉漉的,伸手去摸他的腦袋,“你老是要加班,還老是熬夜,黑眼圈那麼大個,掉好多頭髮。”
段嘉許的尾音稍揚:“什麼黑眼圈掉頭髮,別造謠。”
桑稚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如果我現在是二十九歲,我還比你大三歲。那我哥肯定也不會打你了,錢飛哥估計要反過來罵我是畜生。”
“那不行。”段嘉許說,“哥哥就喜歡年輕的。”
“……”桑稚用手心把眼淚抹乾淨,說著,“那我老了呢?”
“你老了也比我年輕。”
桑稚抽著鼻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