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湊近,桑稚就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桑稚一下子被刺激了記憶。
好像是上次她去段嘉許家,在電梯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桑稚收回視線,下意識看了段嘉許一眼。
他也已經收回了眼,沒往那個女人的身上看。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散漫地拿起茶壺往杯子裡倒茶。
女人又道:“你沒看到我給你打電話?”
桑稚抿了抿唇,突然覺得自己坐在這好像有些尷尬。她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又拿出手機出來玩。
“你給我打電話了?”段嘉許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眼,而後緩緩抬眼,笑得溫柔,“啊,我拉黑了。”
“你拉黑我?”女人瞬間炸了,“你有什麼資格拉黑我?!我操你媽的!你就該一輩子給我做牛做馬!”
她的音量拔高,尖銳到刺耳。
桑稚頓時又看向她,有點被嚇到了。
女人的朋友拉住她,似乎也不明狀況,看起來莫名其妙的:“小穎,怎麼了啊?這是誰?”
下一刻,桑稚看到,女人掙開了她朋友的手,突然拿起桌上裝滿水的水杯,像是氣極一般,用力地潑到段嘉許的臉上。
他毫無防備,躲閃不及。
只來得及閉眼。
略顯滾燙的水,淋到了他的身上。從他的髮絲滑落,順著額頭,鼻樑,嘴唇往下掉,匯聚在下顎。
一滴又一滴。
狼狽不堪。
桑稚愣住了,怔怔地盯著他此刻的模樣。
腦袋在一刻像是充了血,血氣往上湧,所有的理智全無。桑稚捏了捏拳頭,瞬間站了起來,也拿起桌上的水,舉到女人的頭頂,順著往下淋。
女人的注意力全在段嘉許身上,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尖叫了一聲,大吼道:“你誰啊!你發什麼神經?”
聽到這動靜,段嘉許睜開眼。
他似乎也沒想過桑稚會有這個舉動,盯著桑稚的背影,目光有些愣。
像護崽子似的。
桑稚擋在他前方,反問道:“你發什麼神經。”
“你管得著嗎?”對著其他人,女人明顯沒有像在段嘉許面前那般咄咄逼人,“你知道我為什麼潑他……”
“我管你什麼原因。”桑稚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地說,“阿姨,你要是動手誰有興趣跟你講道理?還有,別說潑水了,你要是敢打他,我一定也會打回去——”
“……”
她的語氣極冷:“絕對不嫌髒了手。”
女人有些惱羞成怒,臉瞬間紅了,手也一下子抬高。
注意到她這個舉動,段嘉許立刻站了起來,把桑稚扯到自己的身後。他盯著那個女人,眼神帶著涼意,卻依然在笑:“那可不行。”
“……”
“我倒是挺嫌髒的。”
“……”
火鍋店的經理在這個時候過來,好聲好氣地勸著架。
女人被她的朋友拖走。似乎是也覺得丟臉,她也沒強硬地要繼續待著,那雙眼卻死死地盯著段嘉許。
像個厲鬼一樣。
氣氛頓時鬆了下來。
旁邊的人視線卻依然時不時往這邊看。
桑稚的氣勢瞬間消了下來。她完全吃不下了,到前臺處結了賬,之後便扯著段嘉許出了火鍋店。從包裡翻出紙巾,遞給他。
段嘉許接過,卻沒再有別的動靜。目光盯著桑稚,眸色有些深,看不太出情緒。
他這一動不動的讓桑稚有些急,她乾脆自己抽幾張紙巾出來,墊著腳幫他擦掉頭髮上的水。
桑稚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氣得眼睛都紅了,語氣悶悶的:“那個人是誰啊。”
“一個不相關的人。”段嘉許稍稍回過神,彎下腰,思考了下,“嚴格算起來的話,是我爸的前債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