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摔到腿了還是摔到腦子了?”
本來因為摔跤了,渾身都疼,桑稚一句話都不想說。剛剛逼不得已出聲應付完老師的事情,心情才放鬆了一點點,現在又要接受桑延的指責。
她的喉間一澀,鋪天蓋地的委屈向她席捲而來。
“你怎麼老罵我,你罵我一天了。”在這一瞬間,桑稚覺得自己成了全天下最可憐的人,她用力抿了抿唇,想忍住哭腔,還是沒能忍住,“我要跟爸爸說…你走開,我不要你揹我了……”
“……”桑延立刻閉嘴。
過了兩秒,他又道:“腳崴到了,我不揹你你怎麼走?”
“我自己能走。”桑稚蹬著那條沒受傷的腿,想要下來,“我要自己走,我不要你背……”
桑延回頭,不耐煩道:“你能不能聽話點。”
“我不要!”桑稚的眼淚還在掉,盯著他,“我為什麼要聽話,你老罵我,你一整天都在罵我……”
桑延的氣焰消了大半:“……哥哥這不是跟你鬧著玩。”
這軟化的態度沒有半點用處。
桑稚的情緒一上來,話都不過腦就往外冒:“你這這麼不喜歡我,媽媽還沒把我生出來的時候,你怎麼不叫她把我打掉。”
“……”
桑延皺眉:“你說什麼呢?”
他的尾音上揚,音量也稍稍拔高,似是極為不贊同她的話。
這語氣讓桑稚頓了幾秒,像是不敢相信一樣。她愣愣地看著桑延,過了幾秒後才眨了下眼,又掉出一大串豆大的淚:“你又罵我……”
桑延:“……”
離帳篷還有好一段距離。
桑稚就像是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
段嘉許聽著兩人的對話,以及桑稚從沒聽過的哭聲。他撓了撓眼下的面板,忍不住喊了聲:“喂,桑延。”
桑延:“幹嘛。”
他走上前來,看了桑稚一眼:“我來背吧。”
聽到這話,桑稚的哭聲減弱了些,抬頭看向段嘉許。
這個反應給出的意思格外明顯。桑延稍稍側頭,非常尊重地問了句:“你要他背?”
桑稚徹底停住哭聲,定定地盯著段嘉許。
“……”
她雖然沒有給出肯定的回應,但這反應,像是被他揹著,是多麼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桑延吐了口氣,忍著屈辱說:“行。”
說完,他一聲不吭地把桑稚放了下來。
等桑稚站穩之後,段嘉許蹲下把她背起來。
桑稚趴在段嘉許的背上,回頭看了桑延一眼,想說點什麼,但又因為還在生氣,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段嘉許調整了下姿勢,盯著前方,隨口問:“除了腳還有哪疼?”
桑稚抽著鼻子,小聲說:“手疼。”
“還有嗎?”
“膝蓋也有點。”
“嗯,別哭了。”段嘉許說,“哥哥一會兒給你上藥。”
桑稚沉默著點頭。
這個角度,桑稚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剛剛段嘉許戴到她腦袋上的帽子,因為比賽被她還了回去。此時又出現在他的頭上。兩人的距離靠的近,她還能聞到他身上散發著淡淡菸草味。
太陽從另一個方向照射過來。
他的半張臉露在光之下,頭髮染上點點光暈,嘴唇淡抿著。上半張臉在陰影之處,桃花眼稍斂,鼻樑挺直。
五官利落分明,看不出情緒如何。
很快,像是注意到她的視線,段嘉許突然出聲喊她:“小孩。”
桑稚立刻收回視線,裝作自己什麼都沒做。
沒等她回話,段嘉許又道:“把哥哥的帽子摘下來。”
“……”
桑稚乖乖照做:“然後呢?”
段嘉許的語氣散漫:“然後戴到你頭上。”
桑稚一愣。
似乎注意到她的怔愣,段嘉許下意識回頭。他看著她傻乎乎的表情,眉眼一抬,輕笑道:“不覺得曬?”
-
到了帳篷那。
段嘉許把桑稚放到一張椅子上。
受傷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中暑的人。
桑延把校醫叫了過來,讓她幫忙看看桑稚的傷。
校醫檢查了下桑稚的腳踝,拿了冰袋和藥水過來,說:“沒什麼事,不嚴重。冰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