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錦沒想到嚴帝會顧忌這些:“可是伯父做的是對的,為的是天下百姓的利益,而且史書如何去寫,又不是絕對的。”
說到底嚴舒錦和嚴帝想的不一樣,她不在乎什麼名聲,活著不在乎,死後更不在乎,如果面對的不是嚴帝,怕是她就該直接說,死了就死了,誰管旁人如何去評價,反正自己又聽不到的。
嚴帝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變法。”
嚴舒錦看著嚴帝。
嚴帝說道:“重新丈量土地只是其中之一,像是如今服役,是每戶出一人,改成每戶的壯丁五人出一人、八人出兩人,以此類推,若是每戶低於五人的話,就不用服役。”
嚴舒錦愣了下,若是嚴帝這般,那麼怕是那些世家不分家也要分家了,畢竟不分家的話,需要服役的人就太多了,這對普通百姓來說影響不大,甚至對他們是有好處的,對那些大家族、世家是很大的威脅,雖然不似嚴舒錦那樣,可是真要是能實行的話,長久下來那些隱患也都解決了:“怕是不容易。”
這可是比重新丈量土地更大的威脅,世家如何肯同意。
嚴帝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心中的想法告訴嚴舒錦:“只是初步的想法,還需要完善。”
“還是伯父的辦法好。”嚴舒錦說道:“而且對以後也有幫助。”
嚴舒錦心中感嘆,不管嚴帝旁的如何,對家人又如何,在當皇帝這方面確確實實是厲害的,而且是為百姓謀利的。
嚴帝笑了下,說道:“很難。”
嚴舒錦倒是灑脫說道:“再難也不會比當初伯父一步步走上皇位要難的。”
嚴帝點了下頭,不再提這件事,而是問起了海運上的一些事情。
嚴舒錦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我覺得,伯父若是有合適的人,倒是可以再開個港口。”
雖然只有福州港口的話,是對福州的發展最好的,可是對了的話,是對天下都有利的:“還有互市,要嚴控茶葉、鹽和鐵器這類的私下交易,怕就怕有人鋌而走險,若是能多換些戰馬就好了。”
嚴帝也是想過的,說道:“我知道的。”
嚴舒錦笑了下說道:“是我多想了,伯父既然肯開互市,想來是有萬全準備的。”
嚴帝神色溫和說道:“這世上哪裡有萬全的準備。”
嚴舒錦笑了起來,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嚴帝看著嚴舒錦許久,不知道什麼時候,當初那麼大一點的小姑娘已經變得亭亭玉立了,若是家望沒有死……
“以後好好在福州經營,我會寫下詔書,以後福州也交給你的後代。”嚴帝站起身,說道:“寶姐,多替家望看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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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舒錦有一種感覺, 她這次離京後, 怕是嚴帝不會再讓她回來了。
只是這樣,嚴舒錦不知道是為什麼, 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卻能感覺到嚴帝這個安排對她是沒有惡意的。
嚴帝沒有留下來吃飯, 好像來宣王府就是為了和嚴舒錦說這幾句話。
送走了嚴帝,嚴舒錦才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她其實是想隱瞞的, 可是又知道不該隱瞞,看著宣王的眼神, 嚴舒錦抿了抿唇卻沒有說什麼。
晚上的時候,宣王握著妻子的手, 說道:“等過兩年,我就上書請封地, 到時候你帶著孩子們先過去。”
宣王妃問道:“夫君呢?”
“我得留下來。”宣王說的沒有絲毫猶豫:“陛下要做的事情是有利於天下的, 卻又是和世家為敵的,我要留下來幫他。”
宣王妃沒有覺得意外, 只是說道:“夫君想清楚了嗎?”
宣王神色嚴肅說道:“是,只是對不起你們母子了。”
宣王妃微微垂眸,柔聲說道:“那就讓貴哥去封地, 等剩下的孩子再大一些, 讓亮哥去找貴哥,平姐和曦姐送去福州找寶姐。”
如果一來府上的孩子都有了出路,宣王妃口中的亮哥是劉浩亮, 而平姐是徐側妃所出的,宣王的二女兒。
宣王沒想到妻子會說這樣的話:“勤妹……”
“不管以後如何,總歸有我留下來陪著夫君的。”宣王妃的聲音柔和,眉眼間更是平靜說道:“等天下再無隱田的那日,夫君在與我離開京城就是了。”
宣王正色道:“好。”
宣王妃說道:“那就早些休息吧。”
宣王點頭,說道:“睡吧。”
宣王妃應了一聲,就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