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在答覆婚姻情況時,顯然是他和她共同回答“是”最有利。但鬧成那樣,她沒有把握他會和自己站在一起。與其先談判,不如先造成一點既成事實:他們的婚姻狀況只要被公開,只要把他也拉在聚光燈下,他即便要撇清,難度也大很多。
況且,和林致楚同住一個房間的事,如果她單獨和他澄清,會被理解成曲言矯詞,畢竟她沒有任何證據。而人在公開場合說的話,往往會比較慎重。即便未必能讓他全信,但效力上好歹高一些。
綜合這些考慮,她才想起那個主意。
在此之前,對於外界來說,葛笠只是個名字,和她的婚姻也只是傳言,甚至婚姻的真實性都有些可疑。和葛笠的兩段影片,起到了公開他們之間事實上存在關係的作用。而和韓動的那段影片,成了最好的導火索。這段影片剛被傳播時所帶來的流言蜚語,她一直沒有回應。現在藉著舊事重提,她公開答覆她和葛笠的婚姻及兩人事實上的關係,既有了足夠的由頭和關注,又澄清了之前的謠言。如此,她說出“婚前婚後,我從來只有我先生一個人”的話,也成了順理成章。
三段影片,既把他從幕後拉到前臺、和她綁在了一起,表明兩個人有切切實實的關係;又借回應她疑似劈腿韓動,以公開宣告的形式,向他間接表明自己和林致楚沒發生什麼;還表達了她願意和他示弱的態度。
但如果他就是不買賬,那她所做的她和葛笠關係的宣告就成了笑話。那無論是她在金葉商業的地位,還是她的個人生活,都將再也難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張謹說這個作法冒險。
孤注一擲,就是葉篁篁的心態。
她仰著頭,“你讓我算計一回,好不好?”
黑色的發,粉紅的面,長長的睫毛在光下忽閃忽閃。
葛笠忽然轉身,一聲不響的走向沙發,她也跟了過去。才捱到主沙發的邊緣,他已經起身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虎著臉開啟電視,略有點低的聲音散了開來。
葉篁篁有些緊張,酒精持續的熱力讓她有些發燥,她舔了下嘴唇,把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蔥白一段小臂來。
她把手撐在膝蓋上,又放了下來。幾次三番,終於鼓足勇氣說,“葛笠,我以後不和你鬧彆扭了,行嗎?”
他依然冷著臉,抱著胳膊看自己的電視。
她只好又繼續說,“那天我確實有點過,沒有考慮到你在你朋友那兒的感受。我是挺任性的……我一直都有些任性,你知道的。”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有一點自怨自艾,百感交集。
“我聽說,你那天晚上找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沒有你的號碼,也不知道你的房間,離開酒店時,還特別和前臺交待過了。至於後面和林致楚住同一間房間的事,我也解釋過了,真的是因為我當時被搶了,手機、銀行卡、還有護照的報案回執,都沒有了。不跟著他,我沒有別的辦法。”她把那紙遞了過去,“我不騙你。這是我第二回 的報案回執。”
他沒有接,看都沒有看。葉篁篁有些訕訕,只好把它放在茶几上。
屋裡仍然只有電視聲。葉篁篁沒有辦法,有些低聲下氣的說,“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把協議公開了,也是教訓我了——”
他冷冷的一眼掃過來,讓她把話止住了,她不明白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好不容易他理自己了,如果就這麼放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讓他有些反應。於是,她大著膽子說,“你肯定也知道,交易所給我發了問詢函,詢問我爸為什麼要把股份無償贈與你,我們……要怎麼回答?”
交易所雖然確實只是圍繞著股權贈與來詢問,但要回答這個原因,就要說明正當性。要說明正當性,就得表明兩個人的關係。
就是說,如果兩個人均認可婚姻關係,葉明璋對葛笠的贈與也算是可以理解的理由。至於被公佈的協議,因為沒有出現明顯的包養之類的意思,也可以解釋過去。
他終於開口,“你不是挺能的嗎?已經把你我的關係公開了?”
她的聲音低低小小,“我是沒有辦法了。”
等了半天沒有迴音,她的心裡越來越沒底,“你要真的……不要我了麼?”
他抓起遙控,電視反射過來的光線給他的臉上添了層光彩,只是聲音依然冰冷,“你不是口口聲聲罵我強`奸犯,說哪碗飯都沒有我糟爛嗎?”
葉篁篁的汗冒了出來。
他果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