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字逐句,如金石撞擊,“葉篁篁,你是否願意嫁給我?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還是疾病,你是否願意和我終生相伴不離不棄,愛我,珍惜我,直到天長地久?”
葉篁篁的眼睛模糊了。
“沒有人給我們主婚,作為男人,我有責任確認,你要嫁給我,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會不會後悔。”在那個談妥結婚登記的前一晚,他說。
她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這段話。讓他這一說,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從什麼時候起,她就不再奢望真心。他問的話她是第二遍聽了。在和林致楚的婚禮上時,證婚人也讀過一次,當時她的心就麻木了。婚禮上兩個人已經不是心靈相依,說“我願意”不過是臺詞,她沒有當真,也不奢望林致楚當真。即便這並不當真的答覆,她也沒有得到。因為在林致楚作答前,他母親已經代替他說“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她就是一個被人嫌棄的脫毛鳳凰,現在,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她。他說,他要找人證婚。
感動、感激、感慨淹沒了她。
她剛卸了妝,鏡頭下,那臉蛋如剛剝了皮的雞蛋,光滑瑩白,不帶一點額外的顏色,似乎可以看見淚水滾在上面的晶瑩。
她帶了一點點的自卑和不確定,“你不嫌棄我笨、蠢、作、什麼也不會,只是累贅嗎?”
“嫌棄你也是我太太。”
她撲哧笑了起來,一邊笑,笑中帶淚。然後她的笑容凝固了,更多的淚湧了出來。“我很傻的,我會當真的。”
“讓你當真。”
她一隻手扶著桌子,另一隻手捂住嘴。滿場的人都在看著她,外面的人透過螢幕看著她。她幾乎泣不成聲,“我願意。”
他扶著她肩膀的手用了力,“大點聲。”
“我願意。”
他的力度穿過她的肩膀,聲音只有左右鄰近的人才能聽見,“記住你的話,這是你答應我的。”
他調整了呼吸,問她的聲音大了些,“你不問問我嗎?”
她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他背對著觀眾,除了臺上的幾個人,沒人看得見他的表情,“你真不問?”
她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用再問了。剛才你已經說過了,一生一次的婚姻。”她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敢作敢當。”
他倏然把她擁在懷裡,“我終於覺得自己能和你平起平坐了,不再是那個傷害你、讓你恐懼顫慄的人了。”
在那個夜晚,是他擄走了她。
在那場婚禮上,他強行成了最無法忽視的人。
之後,他強勢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每一次他的出現,她都無法選擇。即便是她和他鬧、和他吵,或者是順從他,即便他讓她有肉體的愉悅,他們之間總是隔著什麼。
這層隔膜產生於潛意識中最深重的防衛,非心動不能化解。
“太太,我果然是你最後的選擇。”他往她額頭上用力一吻,在分開時在她耳邊說,“葛太太,我很開心。”
全場掌聲雷動。
他的笑仿若燦星,“感謝大家證婚。因為怕她覺得我別有用心,所以和太太登記時沒有送她任何東西。我剛才提到的那家公司,它是國內主要生鮮零售商的供貨商。我把它股權的66作為聘禮,送給我太太。太太可以自行選擇,要不要和金葉商業合作,或者合併,我都同意。”
因為競選董事局主席需要,葛笠的個人資料早已公開。一切細節都被按圖索驥的去研究推敲。他名下只有一家公司,即他所說的水果供應公司。這家公司雖然從未上市,從未對外融過資,也不接受任何第三方投資,但經求證,的確是時下非常火的某線上概念店生鮮零售商和幾家以生鮮為主要賣點的大型超市的主供應商。“水果的利潤非常高,保守估計,這家公司每年淨利潤在2億元左右。”有人透露說。
既然有這麼一家公司,既然有可能併到上市公司,那對金葉商業不僅僅是利潤,更是渠道和商業模式的轉變。
資本市場最喜歡的就是想象,有故事的想象。
這場原本被認為是表決權爭奪戰的股東大會,最後以葛笠的壓倒性勝出而結束。宋百林和韓動謀劃了這麼久,居然鎩羽而歸。
與此同時,隨著股東大會的進行,金葉商業的股價節節升高。似乎也是為了呼應場內的喜氣,到葉篁篁說出“我願意”時,股票漲停,全天再也沒有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