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66層的金葉大廈,葉明璋曾得意的和她說,大廈的位置極好,寸土寸金不說,依照規劃,周圍不會再有超過它的高樓。坐在66層,頗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如今,她自己坐在這兒,只感覺到樓高休獨倚。
秘書梁怡敲門,“葉總,前臺說,有位先生想見您。”
“誰?有預約嗎?”
“一位姓葛的先生。”
“姓葛?”葉篁篁想了想,“是哪家的合作商嗎?”
“不清楚。葉總,您要不要見?”
葉篁篁無可無不可,“那就見吧。”這一個月來,她真是怕了。不想見,卻不能不見。有人還願意見她,表明還認為她是個可以代表金葉商業的人。但見了,總是沒有好事情,除了催賬,就是威脅斷絕聯絡。燙手的山芋卻不能丟,還要想辦法攏在手裡,真是悖論。
梁怡出去了,一會兒,又敲門進來,“葉總,您的客人到了。”
葉篁篁站起來,才要程式化的笑著打個招呼,人就愣住了。
來人也不管別的,掠過樑怡,走了進來。
葉篁篁的臉色發白,她的手按著桌沿,“你——”
來人自己往沙發上坐下,對著梁怡不卑不亢,“麻煩你給我倒杯水,白水就可以,謝謝。”
梁怡點了點頭,才要帶上門,葉篁篁聲音尖銳,“等等。”她看著他,“你來幹什麼?”
來人掃了眼梁怡,“我們先說?”
葉篁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梁怡,對後者說,“你先送杯水進來。”
梁怡很快送來了水,出去時把門帶上。葉篁篁站在辦公桌後,看著那個一小口一小口啜著水的男人,聲音裡都是緊張,“你來幹什麼?”午夜夢迴,她還記得起那個夜晚。
葛笠放下杯子,聲音平淡,“出來了,看看你。”
他的頭髮很短,薄薄的一層覆在頭皮上,顯得臉上的線條更加分明。
葉篁篁握著拳頭,電話就在她手裡握著,她很想撥110,也很想走過去扇他一個耳光,但又不敢。敢怒卻不敢採取什麼行動,甚至還帶有一些恐懼,讓她渾身戰慄。
“你是個罪犯,你怎麼提前出來的?”
他漫不經心的喝著水,連搭在沙發背上的胳膊都加強了這種漫不經心,“正當途徑,減刑。現在減刑都是要在網上公示的,你可以隨意去看,手段正當。出來是三個月前,因為先處理了點事,所以就回來的遲了些。回來就碰上你結婚。”他看著她,目光直白。
葉篁篁的臉色慘白,既為這個人,也為一個月前的那一幕。
“你真囂張。”她從咬著的嘴唇中擠出這幾個字。
他笑了笑,“不囂張,能困你七個小時?”
“你——”
他掏出煙,也不問她,直到吐出一口煙霧才說,“又要報警?”
葉篁篁強自鎮定下來,“這裡是金葉大廈,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否則,我會叫保安上來。”
他抽了兩口煙,隔著煙霧看著她,忽然一笑,“這裡是你的地盤,你緊張什麼?”他斜著抽了煙,吐出個菸圈,“當年不顧一切的報警、堅決不和解的控訴、自己出庭的勇氣都哪兒去了?還是說,你爸不能給你撐腰了,你就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