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看起來毫不在乎的人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想出來該怎麼反駁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走遠了。
這種情況下再追上去罵也太掉價了,他看著兩人鑽進車子,默默記住了車牌號。
冷,徹骨的冷,凌音偷偷暼了一眼上車後就一言不發的李尚景,表情動作都沒什麼不對,但就是覺得他生氣了,還是很生氣那種。
她試著搭話,他也回應,三言兩語或是一個字。感謝他剛才為自己打抱不平,提起這個話題他的臉上終於看出了一點兒怒氣,過了一會兒後才說:“泳衣照發我一份。”
空氣突然燥熱,彷彿盛夏提前到來,凌音紅了耳尖沒說話。
“害羞什麼,你的全身我都看過了。”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想到這裡李尚景心情舒緩了不少。
“我、我u盤裡有,回去拿給你。”
看到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凌音腦子轟的一聲,一個從來沒敢想過的念頭浮上心頭。
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這句話等同於,他該不會喜歡我吧。
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不可能不可能,那天可是他親口說的,她不用負責任,這也是他們這段不正當關係開始的基礎,以及絕不會跨過的鴻溝。
膨脹了,真是膨脹了。她跟他喜歡的型別差了十萬八千里,她以為自己是孫悟空啊,一個筋斗雲就能翻過去。
桌上放著一份離婚協議書,既然放在外面,那就說明沒有避著自己,青姐一手端著紅酒杯,一手翻開隨意看了兩眼,男方沒有簽字,餘光觀察著沙發上打電話的陳書明,翻回第一頁,子女撫養、撫養費及探望權那一條,兒子由女方撫養,其他方面女方都做出了讓步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意思。
果然還是因為孩子,這個面容和內心都像千年寒潭一樣的人,她還以為他什麼都不在乎呢。
事實上陳書明的確不在乎,他是存了死志的人,不過為了拜託父母在他死後把他和陳書妍葬在一起,他必須努力滿足他們這個願望。而且辭了工作跑到這兒來之後,大概是由於那條著名的遠香近臭的定理,他也存了幾分真心想給陳家留個後,給兩位老人留個希望。
青姐搖晃著杯中的紅酒,走到了掛掉電話的陳書明身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你的仇家裡面有沒有一個姓李的?”
他斟酌著回答:“我仇家太多了,像我們這種人,總是不經意得罪很多人。”
他雖是這麼說,但剛聽到這句話時的反應卻像是他在心中已經對上號了。下一步就是兔死狗烹了吧,不對,兔子比較難對付,所以他會先把離得最近戰鬥力也較弱的狗殺了。
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她要求他錢都是分批付的,一方面是怕他反悔,另一方面,張峰的嘴太嚴了,什麼也問不出來。其實那人姓李還是她無意中發現的,並不知道名字是什麼。有一個鄰居聽說他象棋下得很好,想要跟他切磋一下。張峰下工回來後,她沒有說明緣由,而且直接說有人晚上要來找他,但死活想不起來名字了,一個李字結巴了半天。這個時候她發現他的臉色突然變了,像是平靜的大地出現了幾條裂紋,深埋地下的黑暗不可抑制地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