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把單子收了回來:“你沒說不能幹兼職。”
“可以。”李尚景說,“只要不影響本職工作。”
他怎麼還不走,凌音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心裡在默默數數。李尚景的腳終於動了,他轉身了,太好了。
“你跟我來一下。”
“啊?”凌音習慣性地跟了上去。
這是要去哪兒啊,好像是地下停車場,去那裡幹嘛。凌音跟在他後面,來到了他的車前。
李尚景把車門開啟了,凌音站在那跟他交換了一下眼神,確信他是要她坐進去。李尚景緊接著進來了,他的目光還在她的身上。凌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在他靠過來的時候伸出手推開了他:“不能親臉,這妝是別人給我畫的,我自己畫不出這種效果。”凌音撤回了手,他又靠了過來,手按上了她的裙邊。
看著衣冠楚楚的,誰能想到這人其實這麼沒節操。凌音撿起散落到下面的宣傳單,鑽出了車子。
曹秀娟終於要走了,她在小攤前挑選著紀念品,她的提款機凌音看著她把布包塞滿,心想錢我可以給你付,你自己先把價格講吓來吧。
她走著走著又在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凌音受夠了凌勝利不時遞過來的目光,跟著他走到了一邊。
凌勝利從口袋裡掏出一大團衛生紙,他把小心地把衛生紙揭開,露出一個木雕的吊墜。
“這什麼啊?”
“這個你要每天戴在脖子上,可以淨化體內的濁氣……”
聽到這,凌音打斷了他:“多少錢買的?”
“沒多少錢。”
“沒多少錢是多少錢?”
凌勝利低下頭不說話了。
這人怎麼就不長記性,都告訴他多少遍了,不要亂買那些吹得神乎其神的東西,不要隨便相信那些陌生人的話。
“還能退嗎?”
“人家已經走了。”凌勝利又把木墜包了起來,“我看你最近氣色不好,那人說戴上這個就不會生病了……”
凌音一把把那團衛生紙抓了過來:“以後不許買這種東西了,騙人的你不知道嗎?”
凌勝利縮著脖子偷偷暼了她一眼。
凌音從包裡拿出一個紙盒:“我給奶奶買了一點兒糕點,你看著她別讓她一次吃那麼多。”
凌勝利接過來對著她羞澀地笑了一下。
凌音冷著一張臉走開了。
小時候第一次聽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的時候,她立刻就想到了凌勝利。這句話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那個時候她才四歲,她媽走了,她後媽還沒嫁過來。凌勝利天天在家窩著,除了喝酒就是睡大覺。後來他迷上了打麻將,天天打到半夜不回來。後來他被人帶著開始參與那種小規模的賭博,贏了錢回來就喝酒,輸了錢回來就打她。
那個時候她還在長身體,卻經常吃了上頓就沒有下頓。凌勝利不做飯,奶奶去二叔家看孩子了。她餓得哇哇直哭,可是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理她。後來她發現哭根本就沒用,就自己搬了一個小板凳,站在灶臺前做飯。
她的胳膊太短了,必須要趴在灶臺上,可是那樣鍋裡的油就很容易濺到她手上。第一次煎雞蛋的時候,她真的就被油濺到了,她忙縮回手,腳下的板凳同時歪倒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土灶口一根燒著的木材被帶了出來,點著了她的褲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