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夏天的訓練,大家都黑了,緊了,壯了。
“老打勝仗很是無趣,我說老球頭,你就不能找點厲害的對手給我們?”
宋鵬勳用力將溼透的背心凝成麻花狀,搭在肩上,他一邊大口啃西瓜,一邊高聲抱怨,
“還不是我們第一場下手太狠,現在東京哪有職業球隊敢跟我們踢,就這些專靠踢野球掙錢的高手,也都是老球頭四處求爹爹告奶奶,花了高於市價幾倍的錢才肯過來和我們練。’’
大黃小聲說,隨後,舉起水桶,從頭淋到尾。
“長風小子,這可怨你,第一場對潘樓他們,下半場分明能放的,你非不肯,打響這不留情面的名聲,一個夏天都找不到像樣的對手。’’
周成指著李長風抱怨,同時拿出關撲用的銅錢。
“管他奶奶的,有球踢,有瓜吃,有錢拿就行!”
李濤高聲道,同時拍了腦袋,
“哦對了!今天又到了發餉日了吧!”
“早備好了,自己拿。’’
李祥指著桌上一排鼓鼓囊囊布袋子,迅速回應。
“嘿!這大漠裡的瓜,長得和咱這築(足)球一模一樣,果然是‘綠色皮球黃水晶,味甘如蜜冷如冰。’吃了一夏天都不膩。’’
溫勝寒左手握著銀兩,右手拿著西瓜,笑眯眯的吟詩起來。
“天寧節快到了吧?”
天朗氣清,明晃晃的陽光裡,突然飄進幾片黃葉,不知道誰問的這一句,翻雲社內歡樂的氣氛瞬間消散,大家都沉默了,尷尬的互看。
“好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明日大家準時啊!”
李祥面色異常,開始揮手,大家啃完最後一片西瓜,也都識趣的起身,三五成群的離開。
“練了半天,搞不好是自娛自樂喲!”
離開的人群中又蹦出一句,李祥的臉色愈加難堪,在最後一人離開後,他慌張的關上球隊大門,一路小跑來到依舊躺在球場上的李長風身邊,
“爹,你那邊有進展嗎?”
李長風率先開口,他閉著眼,舒展的張開雙臂,枕著頭,聽風。
“哪有!高俅那廝對我們社下達了封殺令,我仗著這老球頭的厚臉皮跑遍了全東京,竟無一人肯為我們說話。’’
李祥滄桑,輕拍著滿臉皺紋的老臉,很是愁苦,
“兒,梨花姑娘那邊就沒有什麼進展?”
“爹!”
李長風睜眼,突然坐起,
“她能有什麼辦法?你也知道她現在過氣了嘛!現在最紅的是誰?李師師!梨花姑娘現在不靈了……’’
“哎,要不是因為她,我們也不會……”
李祥直搖頭,
“爹,你就別怪她了,要不是她贊助我們,我們連圓社都建不起來。’’
“也對也對!”
“那咱那位社司姑娘呢,要不再去求求她?”
“她呀,嗨,我還真不敢去找她……”
李長風曲膝,抱腿,涼風終於將他吹乾,他抬起頭,望著遠處的紅日,緩緩落入球門之中,他的思緒莫名飛回了烈日當空的那一天。
那一天,知了叫的更兇,聲如排山倒海,陽光是金色的,滾燙的刺穿一切,厚重的濃雲壓得很低,白的很不真實,大家都赤著膊,在藍寶石般的天空下揮汗如雨,所有人的脖頸都被曬的赤紅黝黑,如同抹上了一層黑油。
蒙面的姑娘竟然沒有站在涼亭內,她一襲白衣,站在球場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不時為場上的隊員送加油鼓勁。
桂香眯著眼,一手搖著繪製著出水芙蓉的精緻團扇為少女扇風,一手打著大傘,為少女遮陽。
“小姐,去涼亭裡歇會兒吧,可別中暑了。’’
桂香小聲唸叨,
“快了,馬上就要休息了。’’
少女目不轉睛的看,但她的目光卻並不跟隨皮球的來回而移動。
咚!
只見李長風甩開防守,內切,兜射,皮球打在球門內側,擦出火花,彈入球門。
“漂亮!”
少女握拳,低吼,喜上眉梢。
“小姐,你臉紅的厲害,是不是中暑了?”
桂香突然插了一句,她瞪大眼睛,凝視少女。
“沒!怎麼會!”
“可能……有點吧!這天……實在太熱了。
嘟!
哨子及時的響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