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尋常人怎麼跑得過牛?
就這麼半息,火牛又近了一些,那女童才一歲多,差不多姁兒般大小,正咧嘴驚惶啼哭著。
魏景“刷”一聲抽出佩劍,抬手一擲,銀芒疾如閃電,直射火牛左腿關節。
“啪”一聲脆響,洶洶的火牛猛一跪,那對父女急忙轉彎,逃出生天。
他的妻子,他的女兒,最最柔軟的存在,不知不覺中,撫平了他的創傷。
從前那血淋淋,一觸即痛徹心扉的傷口,已漸漸癒合。
“我們但求問心無愧就好。”
忽想起妻子曾笑說過的一句話。她說,每個人選擇都不同,只要將來不要後悔就可以了。
今日今日,他復仇之念從未更改,只不過,他卻不再痛苦掙扎。
事有緩急輕重,毋教將來悔之。
若安王真遁回黃河之北,那他就再集結兵馬,打過去就是!
颯颯夜風,魏景目光灼灼,擲出佩劍那一瞬,他沉聲下令:“範亞梁丹,你二人率二十萬軍士,立即掘溝築牆,援救百姓。”
“餘下者,立即隨我增援西道口!”
“標下等領命!”
……
魏景率二十五萬大軍增援,翻身上馬,掉頭走的那一刻,如脫去沉重枷鎖,他渾身一鬆。
沉沉夜色,他最終微微挑唇,一抹彷釋重負的笑。
“全速進軍!”
崞嶺西道口, 一場激烈的突圍戰已拉開帷幕。
安王面色沉沉, 抽出佩劍直指向前:“將士們,生路就在前方。”
“全力進攻!”
面前被堵的, 是二十七萬盟軍唯一的生路,好不容易掙出來的,可一不可再。
牛皮大鼓“咚咚”擂響, 一陣雷鳴般的吶喊陡然爆發, 先鋒軍如同激流,沿著西道急速往前方湧去。
喊殺聲震天,盟軍前仆後繼, 鏖戰至天明,臨時修築的工事徹底坍塌,齊軍漸漸有些撐不住了,不得不一步步往後退。
此道口守將乃範磬, 但陳琦確認非詐後也率軍趕了過來了。將士雖勇,可惜敵軍兵馬依舊倍於己方,然哨馬剛剛折返, 最近的援道被流民堵上。
陳琦範磬痛罵安王,二人各自劈翻一個敵將, 舉刀怒吼:“弟兄們,圍住!主公援軍將至!”
可惜兵力懸殊, 盟軍又挾破釜沉舟之勢,且意不在殲敵,只找準一個方位, 兇猛突圍。
最終包圍圈被突破,盟軍奪路而出。
魏景繞祁原,穿雲翼山,率二十五萬大軍急趕而至之際,盟軍剛徹底成功突圍。
前方尚有塵土滾滾,陳琦範亞翻下馬跪地請罪,急稟:“標下無能,盟軍剛突圍而出。”
“上馬,立即追!”
戰況有變,陳琦範磬堅持到如今已是竭盡全力,魏景沉聲下令,急起直追。
有了這二十五援軍,兵力優劣情況立即調轉,得哨兵回稟,周洪大急:“快,那齊王就在後頭了!”
安王咬牙:“沒想到,他竟來得這般快!”
二人立即傳令,全速向前。
這麼一個追一個遁的,本來雙方距離還不算小的,可惜衝出一段後,盟軍遭遇阻滯。
盤水。
安王為火牛陣,命人掘了盤水南堤,掘的口子不大,不至於讓這一片徹底成為澤國,但尋到的最低水位處,也有人大腿高。
安王恨怒,也不得不立即率大軍蹚水而過。
但不可避免的,速度大大減緩,盟軍過了大半,魏景已率大軍追到。
安王面容扭曲:“傳令,全速進軍!”
痛舍七八萬兵馬,又有盤水相阻,盟軍好歹獲得一絲喘息之機,將與追兵距離拉大。
衛詡一身玄色扎袖武士服,跨於馬上神色自如,不眠不休未見半絲疲倦,他對安王說:“只要抵達黃河,及時登船,便可脫身。”
“沒錯!”
安王雙眸已泛起血絲,面色晦暗,疲憊焦躁,聞言他精神登時一振,連連打馬,又再次下令提速。
衛詡收回視線,淡淡看向前方。
說是這麼說,然做卻很不容易,魏景並非庸碌之輩,他以最快速度解決擋路的盟軍,再次急追。
一邊追,一邊給後方傳信。
範亞梁丹已順利解決了火牛陣,率二十萬大軍往這邊急趕了。
安王為躲避魏景,遁逃的路線有些迂迴,範亞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