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屠狗賊!”
儲竺忙勸:“殿下,圍剿齊王為重。”
大敗齊王,是這裡所有人相同且唯一的渴求。
濟王罵歸罵,但已一鞭子狠狠抽到馬鞧上了,“先生放心,孤曉得輕重。”
四十萬大軍火速穿過原野中部,小半個時辰後就已遠遠望見南軍大營。
往日肅穆齊正的大營如今亂成一片,尤其緊鄰燕領的西營區,火光、慘叫聲,兵刃碰撞聲,寨牆傾倒,營帳塌陷燃燒,已徹底崩陷。
身披黑甲的正是齊王大軍,受傷哀嚎的,慌亂往外奔逃的,滾動著欲撲滅身上火焰的,已潰不成軍。而東西南中的齊軍正急忙往西營聚攏,欲重新合圍扭轉乾坤。
他們來得正是時候!
王吉精神一振,傳話濟王:“你東我西,左右包抄?”
西邊他已開啟缺口,自然不可能讓給濟王,濟王也知,頷首:“好!”
牛皮戰鼓擂響,聯軍氣勢如虹,爆發出一聲吶喊後,迅速往齊王大營包抄而去。
近了,近了,更近了,出閘猛虎般的,徐州軍一頭扎入齊營轅門。
而就是此時,楊舒眸光倏地一凝,大駭,他一扯韁繩打馬狂奔,飛速奔至帥旗下。
“不好!有詐!”
他疾呼:“殿下,快下令急退!”
濟王一駭:“怎麼回事?”
楊舒手一指:“您看這齊兵!”
他指的正是遠處的幾名正奔逃的傷兵,有些捂著腹部,有些腰腿染血,正互相攙扶蹣跚而行,驟眼確實沒什麼不對的。
但兵卒到底不是專業的戲子,這臨時演戲難免有些微破綻,他們的腿腳比普通傷兵要更靈活一些。
距離遠倒沒什麼的,但一拉近,楊舒心裡一直都不甚安穩,著意觀察之下,他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濟王悚然,再左右掃視,發現他們衝入齊營後,這“傷兵殘卒”們彷彿在有意無意地分散後退。
心臟“突突”狂跳,他厲聲大喊:“傳孤令!後軍轉前軍,立即撤退,撤退!!”
“徐州軍似乎發現了什麼?”
隱在營帳後的範亞一擰眉,然魏景之令已飛速傳至。
提前合圍,殲殺敵軍。
範亞立即站起,揚刀提氣:“弟兄們!隨我殺!”
“衝啊!殺啊!”
……
二月仲春,綠草如茵的望原原野上,展開了一場它大亂以來最激烈的戰事。
參戰軍士愈百萬。
合圍反合圍,絞殺反絞殺,聯軍雄心勃勃衝進齊王大營,而準備充足蟄伏已久的南方大軍迅速圍攏。
箭陣,火攻,最終狠狠地廝殺在一起,展開最後的肉搏戰。
南方大軍陣腳穩穩,氣勢如虹;而聯軍驟入陷阱,驚惶一陣已徹底落入下風。喊殺聲,慘呼聲,刀刃入肉的“噗呲”悶響,猩紅的鮮血徹底染赤大地。
濟王還好,他入得不深,及時下令急退,一輪抵抗後雖折損了數萬兵馬,但好歹是成功脫身而出,急急往望原另一邊出口遁逃,驚魂未定退往豫州中東部他的地盤。
王吉處境就要糟糕太多了,西營距離更近,濟王發現不對時,他已“殺”入敵軍深處,魏景一聲令下,他登時被深困其中。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過此人闖蕩至今,也算堅韌果決,咬牙率軍死命往一個方向突圍。他是個狡詐且命大的,扯下帥氅換一身尋常將甲,又使人當替身,最後在萬餘親兵拼死保護下突圍而出。
來時二十二萬大軍,逃時僅剩萬餘殘部,輜重糧草丟盡,親信臣屬部將折損過半,帶來的三個兒子都戰死了,如喪家之犬,豫州他不敢呆了,急慌慌往大本營青州狂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