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盟軍大動,除非乘勝追擊。”
那隻能是己方大敗了。
佯敗?
魏景搖了搖頭,衛詡楊舒等人並非庸才,五十萬大軍佯敗,很難天衣無縫。
一個弄不好,佯敗還容易變真敗。
不妥。
那在沒有兵敗的情況下,如何能引誘盟軍追擊?
魏景沉吟,收回剛包紮好的左手,視線在那圈白中微微泛黃,緊緊纏繞他傷處的麻布上一掠而過,忽一頓。
他抬目,恰好與轉過身的季桓對視。
“若我此時重傷,營中大軍當如何?”
季桓一怔,一個念頭忽然湧起,戰策呼之欲出,他立即道:“當秘而不宣,並立即安排退軍,退回豫州四郡,退回南方,緊守關隘再不應戰。”
退回豫州四郡,扶昌雖略繞遠路,但勝在地勢複雜,利於阻追擊之敵。
賓主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
又戰了兩日,硝煙越來越濃,戰事爆發了一次小高潮。
張雍小勝後回師,誰知路上遭遇伏擊,敵眾我寡,魏景接報立即命人增援。
盟軍也援。
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參戰人數達二十餘萬,盟軍嗅到戰機,緊急增援二十萬大軍,欲先速戰速決全殲張雍等將士,再痛擊齊營援軍。
好在魏景料敵先機,親自率十五萬大軍增援。
一場大戰激戰毫無徵兆展開,直殺得日月無光。魏景一貫先身士卒,率騎兵營親兵營如尖刃般直刺敵軍密集出,刀鋒所過,無人能擋。
其實,他並不是毫無目的衝殺的。
他知道周洪帳下,有一名神射手孔威,號稱箭貫百丈,虎威強弩,其箭術之高明,北地如雷貫耳。
盛名之下,應無虛士。
他就是專門衝這人來的。
左右睃視,他很快鎖定目標,不著痕跡往那邊殺去。
“那位,就是齊王?”
孔威未見過齊王,但他已能篤定。刀勢縱合,如猛虎出閘,所向披靡,除了齊王還能有誰?
他心臟一陣狂跳。
天賜之機。
沒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接近齊王。
目測一下距離,他立即扔下大刀,取出特製的烏金大弓,拉弦搭箭,瞄準目標。
拉開弦,他也成了一張強弓,氣場立變,危險到極致。殺敵中的齊王並不好瞄準,而其身邊眾多親衛拱護,他始終沉著,終於找到一個可乘之機。
手一鬆,暮色中三道紅芒一掠而過,箭矢聲勢如閃電,瞬間已襲至齊王身前。
齊王果真身手了得,然孔威卻預料過對方發現並躲閃,一切都和他預測並無二致,齊王避開前兩支利箭,“濮”一朵血花濺開,最後一隻利箭正中對方右胸位置。
齊王身軀一頓,“砰”一聲栽下馬。
“齊王右胸中箭!!”
孔威左右爆發出一陣歡呼,與其同時,敵軍一黑臉大將怒吼殺到,“主公!”
親衛騎兵營迅速湧護,護著齊王緊急後退。
“快,快回去稟報主公!”
孔威等人立即打馬飛速回奔。
……
齊軍借暮色且戰且退,其陣勢變化極迅速,酉時,順利脫身,退回大營。
染得一身殷紅的魏景早被抬回中帳,親衛急急奔走,軍醫們匆匆來去,熱騰騰的清水抬入,緊接著一盆血水被抬出。諸文臣已焦急進了外帳,先後回營的大將們一身髒汙急急奔來。
氣氛如此緊繃,帳內“重傷”的魏景卻一躍而起,隨手將緊夾在肋下一路的利箭扔下,解開鎧甲搭扣,把懷裡那個血囊扯出來,最後“鏘鏘噹噹”一陣亂響,他從胸腹背部扯下十好幾塊厚厚的烏金厚鐵片。
說片可能不大對,這足足有半寸多點厚。
魏景有妻有女,如何肯讓自己冒生命之險去設計誘敵?莫說季桓等人贊不贊同,他本人就不會幹的。
實在不行,退回南方,靜待下一次機會就是。
他不是一個人了。
魏景既然用了這個策略,自然是要確保自己無虞的。即使身手絕佳,他也一點不輕忽,身上纏的這些烏金鐵片,是幾把烏金大刀臨時改截的,莫說一箭,就算十箭也射不穿。
安全倒安全了,就是重極,饒是魏景這般體力,纏著它大半日,也汗流浹背,喘氣急促。
他精赤上身,猛灌幾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