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一日疾行五十里,從京城至今,未見多少倦色,足足數十一大群,比流犯人數還多點,排了班,晝夜不停嚴密監視。
而邵箐身邊的同伴,基本都是婦孺幼童,都是同樣捲入奪嫡中被傾覆的官眷,家中男丁早被處以斬刑死絕了,只剩下一群這麼老弱婦孺,統統被判徒留西南兩千裡,一起上路。
客觀條件如此艱難,偏她如今只就一副身嬌體弱的閨閣千金身體。
獨自逃跑,不可能的。
至於群體合作,成功率倒是大點,可惜實際操作性比獨自逃跑的成功率還低些。
不提煽動大家逃跑的難度,單單是這個煽動機會,她就完全找不到。
好比此時,就算傾盆大雨,大亭中高談闊論,但還是有一部分解差持刀緊緊盯著這邊。
邵箐摸了摸還有些燙的額頭,暗歎一口氣,不動聲色,往左前方三尺遠的亭中心位置瞥了一眼。
那裡有一個盤腿而坐的高大背影,亭中唯一一個成年男性,也是唯一一個套了手鐐腳鐐的人。厚重手環腳環限制了四肢活動,還有一條精鐵煉製的小指粗的鎖鏈穿過他的兩邊鎖骨,再用特製鑰匙將兩端牢牢鎖在他兩邊的手環處。
穿了琵琶骨,完全鎖住了此人的武力值。
沒辦法,因為這人是有著“戰神”之稱的先帝五皇子,被封為齊王的魏景。
沙場指揮若定,本人身手超絕,若非這般徹底鎖死,恐怕龍椅上那位新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心的。
嗯,這位也是邵箐的便宜夫君。
提起對方,她不得不感嘆一下,其實還是有人比自己更倒黴的。
……
魏景乃中宮嫡次子,前頭還有一個同胞兄長,乃剛駕崩的先帝長子,被封皇太子。
據邵箐接收到的記憶,先帝和先皇后鶼鰈情深,即便是為平衡前朝不得不納了些妃嬪,但他一律點卯了事,一個月中有大半月是歇在皇后傅氏宮中的。
二十餘年如一日,在這個姬妾遍地的時代,這已經是一種極難得的情深。傅皇后想來是很滿意很感動的,因為京城城中的貴婦貴女們包括原身,都極其的欽羨。
魏景和他的胞兄,就是成長在這麼一種父慈母愛的環境當中。
兄友弟恭,又十分優秀,皇太子善文治,五皇子魏景善武功。
太子入朝後,協助皇父理政安民,屢有建樹。而魏景,那就更是了不得。
這十來年間韃靼虎視眈眈,屢次率大軍進犯北境,大楚軍屢戰屢敗,最嚴重一次甚至割地賠款,送了公主和親。
這位天生就對軍事的觸覺敏銳的五皇子,十五歲奔赴北境,立軍令,訓精兵,率大軍三次迎戰韃靼鐵騎,三次皆大勝。最後一次甚至將親征的韃靼可汗射殺在陣前,將韃靼五十萬大軍殺得潰不成軍,一退數百里,二十年內再無進犯之力。
此戰足可名垂青史。
可惜,魏景並沒有得到他應有的待遇。
在他最後一戰剛獲大勝時,突然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傳來的聖旨。
他的皇父突發腦卒中,經已垂危。
魏景心膽俱裂,立即匆匆交代幾句,打馬日夜兼程,飛速奔赴回京。
他沒想到,等待他的會是一張天羅地網。
他的父皇親自設計的。
據邵箐所知,皇帝中風當天,太子就被“揭發”毒害皇父意圖篡位,被關押後“自盡身亡”了。訊息被捂下,魏景急急趕回京城,在父皇的寢宮以附逆罪名被拿下。
這位皇帝撐著最後一口氣,痛斥二名嫡子的罪狀,最後改立麗妃所出的二皇子為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