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現在,魏景最不需要的就是和過分聰明的人打交道。
而河灘卻是他和邵箐上岸的地方,甚至寇月還撞見二人自河邊而來,寇家人知悉他身負重傷還中毒。
魏景眯了眯眼。
“我們先打聽一下這寇家是否土生土長吧?”
邵箐沒見寇玄,但被他說得也有些擔心。她琢磨一下,腳下這土房看著有些年月了,也不是寇家人是否是土著,若是土著,這風險必將大大降低的。
“人生得聰明些也有的,是否騰達還得看機緣,他年紀不大,機緣未到也不定。我看月娘和王嫂子當是純善之人。”
邵箐道:“我明日探探月娘口風。”
魏景“嗯”地應了一聲。
這事就暫時揭過去了,她問魏景:“你渴不渴,我去給你端些熱水來?”
他不好喝冷水,還是喝溫的吧。邵箐說話間自己倒了冷茶喝,卻被他制止:“稍候他們就端飯食來,你正服藥也莫喝涼的。”
“呃,那好吧。”
……
西廂裡魏景和邵箐二人在議論寇玄和寇家,卻不想在正堂,寇玄夫妻也在說他們。
“夫君,你看如何?”
王嫂子見寇玄回屋,迎上前立即低聲問話。她年長些,到底比小姑子有心眼,一看清魏景二人面貌,就知恐怕不是尋常旅人,不由有些擔心。
她樂意助人,卻不希望平白惹上禍端。
“阿彌,這二人你務必細心周到,吃的用的都給我家最好的來,不必儉省,也不許猜疑,好生讓他們養好傷,仔細送走。”
寇玄憶起方才所見男子,即便虛弱,也倍覺凌然於眾,又有一種令人脊背生寒的極致危險感,他心頭突突,忙補充:“萬不得急迫,他們愛何時離去就何時。切不可張聲四鄰,此事需捂緊在家中。”
他神情鄭重,看得王彌膽戰心驚,忙應了,又壓低聲音問:“這是為何?可是惹禍上身了?”
她一時懊惱,自家小姑子是個心善又單純的,這本沒什麼不好,但她家人微位卑,可經不起風吹雨打。
“唉,我家月娘啊,心善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只是這……”
王彌跺了跺腳,正要問仔細些,不想一陣腳步聲“踏踏”接近,來人接話:“我看你家弄不好,會惹上大麻煩。”
原來是隔壁那顏大夫,兩家相熟,他直接一屁股坐下,自己斟茶,冷哼:“那男子身上帶的毒,可不是尋常人家可中得了的。”
寇玄立即追問:“存山,是何毒?”
顏大夫名明,字存山,撇撇嘴道:“我也不知,只此毒甚是厲害,若非那人身上僅剩餘毒,恐怕也沒這般好解。”
厲害的毒,一雙看著就不是尋常人的男女,正堂一陣沉默,最後寇玄輕嘆一聲:“我生來命途多舛,好歹磕磕絆絆過來了,尚能安穩生活,只盼此次也如是。”
還能怎麼樣?麻煩已經上手了,只能祈禱那二人順利養好傷後,再悄然離去。
顏明哼道:“你多說說月娘,莫要被人哄騙了去,我看後屋那書生也不是個可靠的。”
寇月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其實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比起那孫家大郎,這個書生倒還差強人意。
想起極難擺脫的孫家婚約,寇玄眉心緊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唉,見步走步吧。
晚膳是寇月特地給二人熬的慄粥,稠稠的,好克化適合病號。
邵箐道了謝,這姑娘笑著擺手,說只是一把柴火的事,有什麼要緊的。
和魏景用了晚膳後,她嘟囔兩句明天給他燉骨頭湯,得趁早補起來,倒頭就睡。
魏景熄了油燈躺下,扯薄被蓋住二人身上,也闔上雙目。
睡到半夜,邵箐有些發熱,他很快就察覺了,撐著翻身下床,出房請寇家人去喚顏明。
夜半時分,寇家人熱情依舊,反倒是被拍醒的顏明黑著臉,抱怨連連。
扶脈,開方子熬藥,折騰了好些時候。邵箐頭暈但意識還在,自己爬起來接過魏景給的藥碗,皺巴著臉喝了,躺下又睡。
“我無事,你睡吧,你身上還有傷呢。”
她面朝裡,嘟嘟囔囔地說。方才覺得很熱,現在又覺得冷,她蜷縮著身體把薄被緊了緊。
一具溫熱的身體從後貼近了些,魏景“嗯”地應了一聲,只他並未馬上睡,等邵箐呼吸平穩了,熱度也漸漸降下,才再次闔上雙眸。
逃命時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