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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們往西。據那大鴻臚屬官所說,他們會安置在七十里外的密縣,一直到益州一行折返。

踏入洛京城門那一刻,邵箐心中那根弦繃到最緊,即使車廂裡都是自己人,她也佯裝神色自如不露半點端倪,至於車窗簾子,就再不撩起半點。

耳邊是轆轆的車輪聲,人聲嘈雜時重時低,最終穿過所有市井,抵達益州驛館。

聽了“到了到了”的吆喝聲,邵箐心下一鬆,馬車弛進側門,下車,安陽郡一行被安排在第三進。

韓熙住西跨院,伺候他起居的二人住倒座房。至於其他隨屬,則全部安排進角門後面的一列排房。

他們來得晚了點,被安排到最末尾,魏景和邵箐還算滿意,這裡位置鄰居少,私密性更強。

“進京城了。”

邵箐喃喃,踱了兩步,她索性開啟行囊鋪床,以免閒著想太多。

魏景俯身將被褥搬出來給她,她接過攤開,忽想起一事又有些擔心,忙悄聲問:“今兒都三十了,聯絡眼線時間還夠嗎?”

會不會太趕?

明日就是正旦朝賀,朝賀完最多留幾日就該回去了,她一時有些埋怨何允這病也太不及時了,不然至少能早兩三天到。

“無妨。”

魏景道:“他正月十七生,肯定等萬壽過後,才會各自散去。”

這個他是誰,二人心知肚明。

邵箐一想也是,這皇帝生辰捱得這麼近,也是第一次,提前散了不可能。那他們就有大半個月時間,足夠了。

魏景站起,緩緩踱了兩步,推開那扇南窗,視線彷彿穿過重重屋宇,看見盡頭那座金闕宮殿。

……

大楚皇宮。

新帝魏顯,其實並沒有旁人想象的那麼意氣風發。

金闕大殿,御書案後,端坐著一個身穿玄赤二色龍袍的年輕男子,年約二十四五,他皺了皺眉:“人都來齊了麼?他們有何話上表?”

何故有此問?

蓋因幾個月前的賑災。

今天春夏,兗州司州大旱,魏顯立即下旨賑災。但京畿糧倉本只半滿,且京畿重地存糧不可輕動。於是聖旨下,往荊、揚、徐、豫等多個產糧大州調動糧食,還有益州幷州等。

以往,他的嫡兄前太子都是這麼做的,這個策略一點沒錯。

但魏顯馬上察覺到,還是有地方不同的。

接旨後,除了益州牧何允很快調動三萬斛糧食運出以外,餘者態度多有敷衍。荊州牧沈義只給出了五千斛,揚州牧四千,幷州牧四千,一千兩千也有人敢拿出手。

更有甚者,豫州牧杜尚、徐州牧龐維不但沒給糧食,反而上表哭窮,說被旱災波及,失收嚴重,乞陛下垂憐,多少調撥一些賑災糧過來。

不但沒調出糧食,反而伸手想往回要!

這些浸淫官場多年,漸漸坐大的州牧們很難纏,這點魏顯是知道的,以往前太子也得費不少功夫和他們周旋。

但重點是,這些一兩千斛,甚至伸手往會要的行為,前太子在位是時候可不會出現。這州牧就算再扣扣索索,拖拖拉拉,要三萬斛,怎麼也得湊一萬。

新帝的聖旨,不如前太子的教令好使,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魏顯如何氣恨難平暫且不表,但現在也不得不連下聖旨,向這些州牧們施壓。

這次歲首朝賀,固然是他登基後的一件大事,但未嘗沒有藉此震懾的意思。

“啟稟陛下。”

御書房中,還有七八個人,都是心腹。為首三個,左邊是半月前抵京的安王魏平,另兩個就是樂陰侯齊田和武安侯丁化。前者是先帝留下的能臣,在剷除傅氏中出了大力氣;後者則是魏顯本來的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