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這種想法不對,但摸了一把懷裡的算籌,魏景的思緒還是忍不住偏了偏。
十根,滿分!
“別淨想美事。”
邵箐一眼看破了,又好笑又好氣,戳了他腦門一記,沒好氣:“這類事總共一分,再有也不加了。算籌先給了你,你以後要是……”
邵箐本來想說“你要是做得不好,我就收回來”,但想想他要是此事做不好,這算籌收不收,也沒啥意義了。
魏景忙道:“阿箐你放心,我肯定做得好到不能再好的,你且看著。”
這氣氛為莫須有的事黯然沒意思,邵箐將方才念頭一拋,笑道:“好,那我看著。”
她在魏景的注視中將算籌小筒收好,眉眼彎彎衝他一笑。
魏景還能怎麼樣,只好依依不捨移開視線,摟著妻子忙不迭又表忠心,說他日後必定要將四根算籌拿到手,又讓她不急,想給再給。
她含笑,說好。
夫妻倆摟著抱著,頭挨著頭膩歪許久,這才傳了水進屋。
沐浴過後,躺在床上,邵箐想起正事了,拍開魏景蠢蠢欲動的大手,她蹙眉。
“夫君,那咱們拒了這史焯聯姻,他會不會就此放棄結盟?”
魏景乾脆利落的行動, 固然教邵箐安心, 夫妻情意愈濃,卻不可避免卻帶來了實際問題。
拒絕了史女, 若史焯疑怒之下就此否決結盟,那又該如何是好?
別忘了,平陽郡守府還有一個安王使團在。
一旦史焯倒向安王, 這湯穀道必被堵死無疑。
那益州大軍要如何出中原?
強行衝關, 恐怕即便成功,也少不了付出慘痛的代價吧?
這慘痛代價並不是一個紙面上的詞彙,這是將士們的生命, 用淋漓鮮血鋪就而成的。
邵箐這般一深想,心臟登時漏了一拍,繼而“砰砰”狂跳,一種濃重的負罪感就鋪天蓋地而來。
她憂懼, 她坐立不安。
她對愛情有堅持,有底線,但這些卻絕不能用將士們的生命來換的。
否則, 不然……
“阿箐莫怕,不會的。”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燈還沒滅, 魏景眼見妻子就說了一句話,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息泛白, 他心一緊,連聲追問,邵箐這才捉住他的衣襟, 白著臉說了出來。
“莫說那史焯隱憂重重,我拒他女兒他未必就敢斷然否了。”
魏景忙道:“就算我們真不與平陽結盟了,那如何就必定得損兵折將了?”
邵箐喃喃:“可是我們不是反覆商議過,平陽是唯一坦途了嗎?”
“我們也未必就非得和史焯結盟不可。”
魏景乾脆利落表明態度,又說:“你去年翻看古籍,不是說漢中東恍惚另有古道嗎?我們已遣人試著尋一尋,能否尋獲亦未可知。”
這說的是去年的事了,邵箐當時養病閒著無聊,看了一大堆話本,完事又覺得套路差不多膩了,就轉看遊記,不拘古今新舊,但凡有趣新奇即可。
魏景立即蒐羅了一大堆遊記回來,邵箐也不是本本都看,略翻翻感興趣了,才繼續看下去。
這其中有個叫“瘄羅”的人手箸的一本遊記,很舊,按書中所敘猜測,起碼得是七八百年的古籍。瘄羅是益州人,酷愛遊覓山水,這本遊記就是記載他遊覓漢中一帶的足跡。
其中說到漢中東,與平陽郡接壤的一帶。除了湯穀道,似乎另有一條古徑。因為瘄羅上述,險徑人稀,風景瑰麗,登高峰過陡崖,出得益州至猿洲。
這就肯定不是湯穀道了。
湯穀道實際是一段乾涸的河谷,狹窄又幽長,兩邊是曾水流沖刷得光溜溜的石壁,一線天底部般的地形,是根本不需要登高峰過陡崖的。
前朝太祖下旨往益州移民,大批中原百姓遷入時發現了湯穀道,沿用至今已有七八百年。也是因此,邵箐當時才判斷,這瘄羅起碼是七八百年前的人了。
有一條相對更好走的道路,原來的險徑被棄之不用,到逐漸被人遺忘,這並沒什麼稀奇的。邵箐當時根本不在意,也是後來說起平陽郡,反覆商議出益,某天她靈光一閃,才突然回憶起來。
只是這猿洲?
這地名在平陽地域圖上根本查不到,也不知這古徑是否真就存在?
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思路,魏景當即遣了心腹,至漢中郡東部仔細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