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至少有一表妹已死在密林中。
說起這二位表妹,其實不管嫡庶,魏景舊日都從未接觸。只今時不同往日,僅存血脈親情顯得尤為難得珍貴,聞聽死訊,他不免黯然。
邵箐暗歎一聲,握住他的手無聲安慰。
魏景很快調整過來了,當時那種環境,四存二或四存三,真已極其難得了,人不能太貪心不是?
他吐出胸中一口濁氣:“舅母一行並未在梧縣落腳。”
實際上,身為流犯,即使鄉民熱情招待,但諸女心中還是驚惶的,次日就匆匆離開鄉寨,不知去向。魏景的人探聽過,他們並未在梧縣停留,匆匆向東往交州內去了。
至於後續,還在一點點查。
青翟衛的能力,邵箐是不懷疑的,她忙道:“既已有線索,必很快能順藤摸瓜找到人的,咱們耐心等些時候就是。”
交州什麼情況邵箐不知道,但遠離中原,戰亂不波及,應該能好存活點。她只能暗暗祈禱孟氏等人平安,又一再寬慰魏景。
魏景真的很高興,和妻子回憶了很多關於舅舅傅竣的舊事,很輕易聽出來,舅甥關係極好。
從傅竣生平,一路說到平海侯府,最後說起舅母孟氏。
“舅母端莊賢德,待我雖恭敬,卻不失慈和,和舅舅相敬如賓,感情深厚。”
夜深了,沐浴過後夫妻躺在床上,但魏景精神奕奕,無丁點睡意,他道:“我好生照顧舅母,想必舅舅九泉之下能多少寬慰些。”
魏景有些惆悵,但轉眼就調整過來了,他對妻子道:“日後接了你母親來,她們正好有伴。”
這說的是邵箐的母親孫氏。
出了益州後,魏景洩露身份危險隨之增加,雖他一直謹慎,但難保哪一天就瞞不住了。
去年年初從洛京折返,魏景親自挑選了人手北上,以備一旦生變就及時將邵箐的母親弟弟救出。出益後,人手再次增加,他親自安排吩咐過,確保萬無一失。
此時說起,他忙道:“阿箐你放心,此事絕不會出紕漏的。”
邵箐還能不信他麼?佈置和人手她都一清二楚,確實周密,她含笑“嗯”了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魏景如今不適宜易容畫妝,如今強勢出益,她總擔心他會過早暴露。
短期內並不是好時機。
唉,還是不夠強大啊。
魏景親了親她,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阿箐勿憂,萬事有我。”
興奮之下說得久了,見妻子掩嘴小小打了個哈欠,他方恍覺夜色已深,忙道:“快快睡吧,我們明兒再說。”
“嗯。”
也對,不知會否發生,即便要發生怕也難以阻止,提前白擔心於事無補。
算了,不想了,睡了吧。
邵箐眼皮子有點睜不開,仰臉親了親魏景的下巴,嘟囔幾句,在他的哄拍下很快陷入夢想。
……
這一覺邵箐睡得沉,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睡前才擔憂過身份暴露,剛睡醒就來了。
大清早,有人送了一信來。
夫妻二人晨起悉數妥當,剛用罷早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疾奔而來。
“主公,主公!大事不大好!”
大嗓門是張雍的,腳步聲不止一人,魏景立即出門一看,之間陳琦張雍並肩跑來,陳琦手裡拿著一封信。
他神色一肅:“什麼事?”
邵箐神經繃緊,張陳二人是心腹中的心腹,兩人大清早狂奔進魏景院子招人,絕對沒有小事。
陳琦神色萬分凝重:“方才,標下要去城頭巡防,不想一出衙署,卻有一小乞兒跑上前遞了一封信,說是給主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