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之間,在場諸人無不目眩神移,只覺滿天烏雲盡被衝散,星辰彷彿正在踏步狂舞,這一劍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直劈而下,毫無花巧可言,但氣勢迫人,瞬息千里,雖以妖獸之威,也再無掙扎餘地。
那妖獸哀嚎聲中,無力地當空下落,轟然墜落在海上,向水下沉去,鮮血四溢,瞬間染紅了整個海面。
那正昂頭吹角的黑袍人眼底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角聲一斷,厲聲喝命:“全都給我上,殺了這白衣人!”
顧楓荻瞅準時機,疾風似的掠到他身側,掌影交錯,真氣怒龍般呼嘯而發,那人猝不及防,被擊得倒飛數丈,摔落在海里,起伏不定,“哇”的一聲,接連嘔出紫黑色的鮮血,咳嗽不斷,慘然道:“你又是誰?”
顧楓荻饒有興致地掠到他身前,笑眯眯道:“本座乃天山掌門,你就是蛟君?嘖嘖,也沒什麼本事嘛,連本座一掌也禁受不起。”
那人斷斷續續地咳嗽不停,聞言桀然怪笑:“我只不過是蛟君手下四大護法裡最沒用的一個罷了,蛟君天縱神威,豈是你們能夠動搖的?”
顧楓荻見他尚在言語不遜,聽得惱怒,一腳將他踢得高高飛了開去。
百餘蛟龍族人立在船頭,不斷催促大群鯊魚向鮫人進攻,眾鮫人陷在和群鯊的苦戰之中,一時卻拔不出來,段暄和顧楓荻並肩飛掠,劍光到處,鯊魚無不血肉橫飛。
陶瑕見鯊魚源源不斷地遊了過來,眉頭微皺,見那些鯊魚正在貪婪地撕咬同伴的屍體,殘肢碎肉血淋淋地漂在海上,觸目驚心。
他心念一轉,一聲冷笑,掠到一條死鯊面前,見它雪白的肚皮翻在海面上,傷口處血肉模糊,便手指輕彈,將一抹淡黃色的粉末彈入死鯊的傷處。
數條鯊魚趕了過來,你爭我奪,頃刻間將那死鯊的屍體吃得只剩殘骸,陶瑕笑吟吟地飄掠回船上,不住冷笑。
那幾條鯊魚吃了死鯊,不多時肚皮向上,在海面上逐浪翻湧,已經死了,群鯊粗蠢無知,見了同伴的屍體,爭先恐後地向前搶奪,如此迴圈數番,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海上群鯊盡都被毒死,重重疊疊地堆在這片海域,肚皮朝上,泛著慘白的冷光。
眾鮫人忽見群鯊死盡,不禁木楞楞地執著武器東張西望,一時摸不著頭腦。眾蛟龍臉色大變,長聲鳴號,向著潛龍礁退了回去。段暄見鮫人傷亡甚重,也不追去,帶了眾人返回人魚宮。
途中問起群鯊為何突然全都中毒而死,陶瑕得意洋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笑道:“此毒名叫‘周流粉’,毒性猛烈,中之即死,而且流轉不休,只需一條鯊魚中毒,別的鯊魚吃了它的屍體,便也會中毒而死,流毒無窮,素來是我最看重的寶貝。”
一個鮫人吐了吐舌頭:“幸好我們不吃鯊魚的屍體。”
顧楓荻眉飛色舞,拍手讚道:“臭鳳凰,真有你的,這‘周流粉’還有沒有多的,拿去對付那混蛋蛟君,最妙不過。”
陶瑕搖頭道:“那不行,蛟龍不會像鯊魚這麼愚蠢,只要不吃死屍的血肉,就中不了毒。”
眾人談談說說,迴轉人魚宮,晚等得焦急,見了他們歸來,笑盈盈趕了上來,拉住了段暄的手。
段暄微微一笑:“叫阿晚等急了,真是抱歉。”
晚問起今日對戰的局面,聽說蛟君驅使群鯊進攻,不禁驚心動魄,連聲問道:“段大哥,你沒受傷吧?”
段暄撫了撫她的秀髮,柔聲道:“你放心。”
殳君聽說黑袍人以號角駕馭群鯊,不悅道:“這人肯定是蛟君手下四大護法的老四越琤天,雖然狡猾,實力可不如其他三個。”說著濃眉深皺,面有憂色。
顧楓荻嘻嘻哈哈地說起自己在海上所向披靡的情狀,滿臉得意,笑道:“老國主你莫急,管他什麼四大護法八大金剛,本座都給你一一打發了。”
殳君見他殺了越琤天,又對誅殺蛟龍之事分外熱衷,心念數轉,忖道:“莫非這少年也瞧上了我們家阿晚?哎喲,這可有點兒難辦。”
殳君年紀雖老,想象力豐富不輸少年,眼下正是用人之時,他見這三人無不神通卓絕,大有籠絡利用之意,只怕顧楓荻也對女兒有傾慕之心,先和段暄鬥起來,當下捏著一把冷汗,小心翼翼轉過話題。
顧楓荻渾不知他在轉什麼念頭,興沖沖地和陶瑕對飲了幾杯酒,一席盡歡而散。
這一戰雖然誅滅群鯊,但連蛟君的面也沒碰到,鮫後也還被囚在他手裡,算不得什麼大捷,殳君下令給受傷的鮫人治療,鮫人一族素來不擅長作戰,卻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