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路追殺他們之人聲勢如此煊赫,姝羽卻始終未曾露面,段暄擔心她冷不防出現,加害於晚,不敢有一刻稍離她片刻,晚見他夜夜陪著自己休息,心花怒放,時不時地要同段大哥探討一番敦倫之道,只害得段暄每每對著表情玩味的同伴,有苦說不出。
眾人逶迤行了半個多月,終於抵達滄海。
無垠的碧海躍入眾人的眼簾,波濤翻湧,雪白的浪花翻湧不已,海鷗迴翔,沙灘上的樹木沙沙起舞,天藍水淨,澄澈如夢。
晚在外流連數月,今日重歸滄海,聞到海風淡淡的腥氣,不禁歡呼一聲,從段暄懷裡溜下來,搖搖擺擺地立在雪白的細沙上。
陶瑕見她身子搖曳如翠柳,怕她失足跌倒,伸手扶住了她,笑道:“小心了。”
晚向後一縮,掙開他的手掌,揚起俏麗的臉龐,盈盈笑道:“段大哥,那日我與你初見,也是這樣溫暖的陽光,洋洋灑灑地飄落在我臉上。”
不等段暄回答,咯咯笑語聲中,向前奔了幾步,縱身投入波瀾澎湃的碧海之中,雙腿瞬息化為銀光粼粼的魚尾,向海底的人魚宮翩然游去。
段暄等三人默唸闢水訣,緊隨其後,沿途海水跌宕,三人真氣流轉,將冰冷的海水隔絕在外,無數游魚成群結隊地在眾人眼前往來遊動,瑰麗而又夢幻。顧楓荻久居天山,從未來過滄海,見狀嘖嘖稱奇,興沖沖地左看右瞧。
段暄趕上晚,握著她的纖手,柔聲道:“你看不見,我帶你回去。”
晚搖頭笑道:“自己家的路,我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段暄見她小臉上全是笑意,顯然是回到滄海,掩不住滿腔喜悅,微笑道:“好,那麼還請殿下帶路。”
晚嫣然道:“好說,好說。”牽著他的手向前游去,潛游許久,海水愈發寒冷,冰屑席捲而來,段暄衣袖輕拂,真氣蓬然怒爆,將眾多碎冰擊得四下飛溢。
忽聽顧楓荻、陶瑕齊齊“咦”了一聲,語氣裡頗有讚歎之意,段暄舉頭望去,不遠處霞光飄舞,人魚宮屹立如昔,一層幽淡的光暈環繞宮宇四周,海水衝蕩不已,卻被宮殿盡皆阻擋。
晚歡然叫道:“爹爹,媽媽,阿晚回來啦!”
人魚宮外巡邏的鮫人侍衛見到眾人,無不變色,對視了一眼,上前參拜道:“公主殿下,您可算回來了,國主和鮫後擔心殿下的安危,好生憂心。”
晚“啊喲”一聲,心裡大為愧疚:“我只顧和段大哥在外遊玩,卻忘了爹爹媽媽。”點了點頭,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這就去向爹媽賠罪。”說著攜了段暄之手,想要進宮。
眾侍衛面面相覷,搖頭道:“殿下,這幾人都是人類,而且這白衣人當日將殿下擄走,罪大惡極,怎能進入咱們人魚宮?”
晚奇道:“他們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壞人,為什麼不能進去?”
一個侍衛行禮道:“殿下莫怪,屬下先進去問一下朝晦大人,若大人允許,自無不可。”說著飛也似地向宮裡游去,其餘侍衛有意無意,將眾人團團圍住,擋在宮外。
晚心下焦急,秀眉微蹙,啐道:“你們好壞,居然不聽我的話。”
眾鮫人侍衛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俱都尷尬,恭恭敬敬地道:“殿下恕罪。”
顧楓荻忍俊不禁,笑道:“晚丫頭回到家裡,便拿出公主的威風啦,阿暄,以後你娶了晚丫頭,可要受委屈了。”
鮫人侍衛們嘿的一聲,對他怒目而視。
段暄見鮫人侍衛們面帶怒色,微一沉吟,淡淡道:“楓荻莫要胡說。”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青袍紅帶的鮫人從宮內出來,麵皮淡青,五官頗為俊美,正是許久不見的朝晦,身後跟著二十多個侍衛,無不魚尾擺舞,盡是鮫人。
他見了段暄等人,眼底訝色一閃而逝,急游上前,嘆道:“殿下,你可算是回來了,聽說殿下雙目受傷,叫我……叫我好生擔心。”
晚聽他語氣裡大有擔憂之意,不禁有些感動,含笑道:“多謝朝晦大人關心,段大哥說會治好我的眼睛的。”
朝晦嘆了口氣,向段暄一拱手:“還請段公子費心了。”
段暄淡然回禮:“大人言重了。”
略敘幾句寒溫,朝晦便恭請公主殿下回宮,晚牽著段暄的手,信步而入。
上次匆匆而至,段暄對人魚宮內的風景並未多留神,此番重來,才發現宮裡珠寶堆積,金玉如山,珊瑚樹高可及人,隨處可見,散發著潤紅嬌豔的光芒。
四下裡鮫人不斷來去,見到公主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