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瞥了元澄一眼,冷冷道:“還不快將席上的魚都撤下去?”
元澄心慌意亂,急忙要將桌上的魚類都端走。
段暄見晚小臉蒼白,顯然嚇得不輕,心中憐惜,說道:“元澄師弟不必如此,諸位還請隨意用餐,並非是阿晚失禮,實在是我把她慣得厲害,還望諸位師兄弟多多見諒,我先帶她出去逛一逛。”
抱了少女,匆匆走出花廳。
姝羽目送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回過頭來,冷冰冰橫了元澄一眼,臉上怒色一閃即逝,隨即化為平和得體的笑容。
陶瑕將半盞葡萄酒一飲而盡,饒有興致地望著她,低聲笑道:“死白毛,這位掌門之女的性情脾氣,你可知道一些?”
顧楓荻正要答話,忽的醒悟,一揚眉滿臉蓬勃的怒意:“臭鳳凰,你罵誰是死白毛?”
段暄抱著少女快步奔出,來到廊下,見她臉色稍微緩和了些,柔聲道:“元澄莽撞冒失,剛才嚇著阿晚了。”
晚從他懷裡掙扎了出來,後退數步,靠在一根柱子上站定,輕拍胸口,小臉上陣青陣白,驚懼之色猶未盡去。
段暄心下憐惜歉疚,緩緩走上前來,伸手捧著她嬌嫩的臉龐:“阿晚,別怕,難道我還會傷害你嗎?”
晚小巧的鼻子抽噎了兩聲,扁嘴道:“那個元澄真可怕,要吃我們魚。”
段暄微笑道:“好,下次我見了他,便批評他,如何?”
晚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還是姝羽好,讓他把魚撤下去,嗯,我之前還說她的壞話,是我不好。”
段暄無奈地搖了搖頭,撫摸著她的臉:“傻丫頭,半點防人之心也沒有。”
晚聽得詫異,正要問他為何這麼說自己,陶瑕慢吞吞從花廳中走過來,聞言笑吟吟地環抱雙臂,懶懶道:“笨成這樣的丫頭,天下少見,段兄以後可要倒大黴了。”
晚不服氣地立刻反駁:“你說誰笨?我從小就愛學習,記性可好了!”
陶瑕晃著扇子哈哈大笑,晚被他笑得心虛,拉著段暄的手連連搖晃:“段大哥,你瞧他笑話我。”
段暄長長嘆了口氣:“傻姑娘,席上有魚,姝羽難道事先不知?你是滄海里的鮫人,她又難道不知?元澄不知你是鮫人,只不過想討好於我,尚且情有可原,姝羽當眾辱你,說你也是一條魚,又說她和我一起長大,對我的喜好十分清楚,這其中的種種心思,難道你就半點也看不透,瞧不破麼?”
他不緊不慢地隨口說來,晚聽得瞠目結舌,腦子裡慢了半拍,囁嚅道:“這……這……”
陶瑕素來奸猾,更遠在段公子之上,對此摸得通透,合起扇子,拿扇柄敲了敲掌心:“這丫頭傻里傻氣的倒也有些好處,別人煞費苦心用點高階的挑撥,滿心指望能有點成效,她卻瞧不出來,不會和你鬧。”
段暄心有慼慼,搖頭嘆息:“這傻孩子,處處都讓人擔心,只要離開她片刻,就讓我好生放心不下。”
晚見他們都說自己傻里傻氣,頓時有些心慌意亂,本來還在衝段暄生氣,剎那間氣勢矮了半截,拉著段暄的手,軟語討好道:“段大哥,你別嫌我笨,我乖乖地聽你話。”
段暄忍俊不禁,輕輕握著她滑膩如脂的纖手,安慰道:“你這樣,就很好,不用學人間的詭譎。”
晚心裡仍是一陣忐忑不安,想了想,復又討好:“段大哥,我給你洗衣裳做飯好啦!”
陶瑕撲哧笑出聲來:“你都會做什麼吃的?”
晚登時被他問得臉飛流霞,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慌里慌張道:“我……我可以學。”
陶瑕再也忍耐不住,撫掌大笑:“有趣,有趣!”
崑崙白日苦短,長夜漫漫,一輪夕陽沉璧浮金,緩慢墜落,天際畔流光飛舞,絢麗中透出一縷縷淒冷孤寒。
段暄見眾人用罷晚膳,三三兩兩地出來,招手叫來一個弟子,在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微笑道:“有勞了。”
那弟子受寵若驚,忙拍著胸脯保證:“段師兄你放一百個心,我一定叫大夥兒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說著眉飛色舞地一路小跑,穿梭在人群中傳遞訊息。
晚見眾弟子或臉現訝色,或滿面迷茫地望向自己,女弟子則帶著歆羨之色,不禁遲疑道:“段大哥,你對他們說什麼了?”
段暄含笑不答,抱著她迴轉自己房中,說道:“在這兒等我。”摸了摸她頭頂,揚長出門。
晚心中忐忑,一顆心怦怦亂跳,見他的桌案上堆著不少書,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