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破空的牛角聲,平靜的河流上突然暗潮湧動,渾暗的河水肆虐洶湧,怒嘯不已,越不空一手扣住晚,一手持槳,划動得極為迅速。
洛如霜面無表情,凝立小舟之上,犀牛角斜倚於唇,全神吹奏,身上衣裙被狂亂的大風吹得肆意卷舞。
角聲不絕,兇狂詭異,天際畔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頃刻間壓了過來。
狂風呼嘯,風雷電舞,隱約看到那烏雲竟是大批兇禽,巨喙勾爪,被那蒼涼詭異的角聲激得悲鳴如狂,怒吼著向急追而來的段暄徑直壓下。
晚驚呼道:“段大哥小心!”
十來只猛禽狂唳聲中,猛然俯衝,尖嘯著向他當先攻來。
段暄眼中厲芒電閃,沖天飛起,倏然破空,手中劍光暴射,怒放如漫天煙火,那十來只猛禽首當其衝,撞上那奪目的劍光,登時被打得羽喙四下亂飛,長聲哀鳴,齊齊墜落。
段暄當空飛掠,身形連閃,剎那間便沒入了妖禽兇鳥組成的滾滾黑雲之中,一襲白衣被狂風吹得鼓舞不休。
他手中劍光流轉,四下激射,登時將上百隻兇鳥殺得斷羽亂飛,哀鳴不絕,兇禽組成的垂天烏雲也登時被衝破了一個大口子,無數兇鳥盤旋飛舞,茫然哀叫。
洛如霜雙眸中閃過驚怒之色,驀然凝神聚意,一道黑光從她手臂上蜿蜒而發,倏地融入兕牛角之中,牛角之聲驀地拔高,愈發淒厲狂暴,充滿了殺戮之意。
上千兇禽被號角聲所激,重行盤旋結舞,不顧一切地向段暄衝飛而去。
段暄當空回掠,長劍翻飛如電,成千上萬道劍光沖天四射,浩蕩雄渾,高拔入雲。被劍光掃中的兇禽登時血肉模糊,殘羽飄零,血腥之氣瀰漫到了整片河面。
他遠遠瞥見晚泫然欲泣,不由得心痛如絞,出手更不留情,劍光肆虐如驚雷閃電,光芒漫天迸爆,橫掃萬千兇禽。
不過一盞茶功夫,天際烏雲盡散,數以千計的兇禽紛紛冰雹也似的簌簌墜落,沉入河底。
段暄更不遲疑,踏波掠浪,向三人所在的小舟飛掠而去,小舟微微一沉,白衣男子已凝立船頭。
洛如霜臉色劇變,急拔腰間彎刀,向他攻來,段暄認得她是浣雪館的聖姬,微微一怔,長劍一斜,輕輕壓住她手中彎刀,淡淡道:“洛姑娘,你不是段某之敵。”
越不空冷酷陰鷙的雙眼裡閃過怒色,驀地緊扣晚的左腕,挑眉道:“段公子,這嬌滴滴的小美人兒,你還要不要她的性命?”
一語未完,他心下猛然驚覺,一股殺氣自身側襲來,急忙一側身子,堪堪躲過一根樹枝的穿胸之禍,晚纖手若蘭葉葳蕤,樹枝抖動,幻出重重疊疊的幻影,復又向他刺來。
越不空驚怒交迸,厲聲道:“好丫頭,原來你會武功!”一掌攜著風雷之聲,拍斷她手中樹枝。
段暄快步搶上,一掌推出,兩人雙掌相交,轟然巨響,光華怒射,越不空拔地橫飛,重重摔落在甲板上,渾身鮮血淋漓,再也動彈不得。
段暄長袖拂處,纏住少女纖腰,將她奪回懷中。
洛如霜身形一閃,扯著瀕死的越不空,“波”的躍入河水中,一道血線,盪開兩畔渾濁的河水,倏然遠去。
段暄心知越不空捱了自己一掌,性命難保,不欲追擊洛如霜一個女子,微一猶豫,後者已逃得遠了,見晚重回身邊,當下也不再執意取這二人性命,抱了少女,飄然掠回岸上。
晚悲喜交集,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顫聲道:“段大哥,我……”他心中一軟,回臂相抱,語氣柔和起來:“阿晚可有受傷?”
晚驚魂未定,只覺全身冰涼,好半晌才搖了搖頭:“段大哥,我剛……剛才殺人了麼……”
段暄輕拍她背脊,低聲安慰:“別怕,你初學冷月劍法,還不足以殺了越不空,只是出其不意,讓他走神,給了我可乘之機而已。”說著將她摟在懷裡,柔聲道:“阿晚,我本來想你一個人面對越不空,一定很害怕,心裡憂急難抑,不曾想到我的阿晚這般勇敢。”
晚只覺他懷抱溫暖異常,一顆撲通撲通亂跳的心慢慢安定下來,斜靠在他臂彎之間,衝他眨了眨眼,淡藍雙眸變得幽深起來:“我這麼勇敢,段大哥要不要獎勵我?”
段暄見到她這麼嫵媚可喜的模樣,摟著她的雙臂忍不住緊了緊,低聲道:“你要什麼獎勵?”
晚的唇邊笑意悠盪,湊近了他的耳畔,低低說道:“段大哥能給我什麼獎勵呀?”
段暄心跳加劇,耳根發燒,輕聲道:“都聽阿晚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