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想了想,一聲嘆氣:“我瞧謝谷主對小馮再三容讓,說不定當真像小馮說的那般,是他對不起小馮的爹在先。”
沈昀斷然搖頭:“謝谷主不是這樣的人。我雖和他並無深交,但他的劍法爽利磊落,他若是小人,又怎能使出這樣的劍法?”
沐嫣聽他說得果斷,微微一笑,柔聲道:“你既這麼說,一定是我想錯啦。”兩人並肩坐著,雖是防備刺客來襲,但目光相望,均覺不好意思,齊齊臉上掛了兩朵鮮亮的大紅花。
沐嫣見他一縷鬢髮在風中輕輕搖曳,忽的想起他的師妹琉璃來,正要開口詢問,卻聽房中一聲咳嗽,沉睡許久的謝谷主似已醒了過來,跟著就聽到謝夫人帶著喜悅的聲音:“表哥,你醒啦!身子可好些了麼?”謝衡低低嗯了一聲,似有些倦怠。
昀嫣二人對視一眼,都放輕了呼吸。
謝夫人雖不會武功,謝衡卻是個高手中的高手,縱然受傷,耳目不如平時靈敏,但一不小心,仍容易被他發覺兩人就守在房上。以鑄劍谷谷主的身份,竟然要北辰掌門在外護衛,倘若讓他人得知了,不免有幾分尷尬。
耳聽得謝夫人問道:“表哥,你可要喝點水?”
謝衡道:“不用。微兒,你不累麼,大半夜的,快來躺著歇息罷。”
謝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表哥,二十年來,我心中一直有個疑惑。”
謝衡笑道;“什麼疑惑?啊,是了,你不知為何百草前輩醫術那麼高明。”
謝谷主轉移話題顯然並不成功,謝夫人搖頭道:“不是。我在想,你當年和馮柝都是江湖上的青年俊彥,兩個人關係甚好,經常一起出去闖江湖的,為什麼你會在咱們新婚之夜將他逼迫至死?”
聽聲音,謝衡很驚訝:“微兒,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我不是對你說過麼,馮柝喝醉了酒,打傷了澄弟。你也知道,在我眼裡,你和澄弟都是比我性命還重要的人,我豈能輕饒?”
謝夫人道:“那叫馮易塵的少年口口聲聲,要替父報仇,你卻又饒了他。”
謝衡道:“馮柝雖然該死,罪卻不及其子。”
謝夫人悽然一笑:“不錯,你原是這樣溫厚的人,又怎會因為馮柝醉後的無意之舉而要他的性命?”
謝衡冷然道:“不管是誰,傷我澄弟,便是找死。”
謝夫人的聲音微微發抖:“可是白天,二表哥說話急了,卻說是因為那馮柝對我無禮。
那一夜你我拜了天地,進了洞房,馮柝卻來敲門,說有三杯酒不能不和大哥大嫂喝。他一臉笑嘻嘻的,看上去又輕鬆又愉快,我喝了那杯酒就醉了過去。表哥,我雖然量淺,但也斷不至飲一杯就醉,醒來時,卻不著寸縷地躺在你懷裡,事後我問起,你只說見我醉了,一時激動,難以自已……”
沈昀不料好心為他們守衛刺客,竟聽到他們說些夫婦之間的秘辛,只聽得滿臉通紅,拉了沐嫣要走,卻見少女黝黑晶亮的眼珠子直轉,顯然十分好奇,只得停下腳步。
謝夫人頓了一頓,語調越發悽清,在夜色裡遙遙傳來,如同一支孤笛上渺遠的淺吟:“再說,憑二表哥的武功,馮柝怎麼可能打傷他?表哥,難道咱們的新婚之夜,陪我的竟不是你,而……而是馮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