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毫不著惱,眉眼裡沁出更深的笑意來:“罵得好!”驀地自腰間抽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刀來,在崇恆肩膀上用力砍了一刀,鮮血四濺,崇恆悶哼聲中,臉色刷的煞白。
沐嫣不料她突然下此狠手,驚呼道:“別傷他!”
琉璃正要砍下的第二刀倏然凝在半空,卻是沈昀揮袖捲住,冷冷道:“誰許你胡亂傷人?”
琉璃一呆,見他神色嚴峻,不敢再砍,悻悻然收刀入鞘。
三人並肩踏入奚舊園,沈昀道:“這園子裡的欽原鳥劇毒無比,吐縷獸又桀驁兇悍,沐姑娘,你不可離開我一丈之外。”沐嫣點了點頭,保命要緊。
數只欽原鳥迎面撲到,伸喙便啄,她還未來得及閃躲,他已拂起凜冽的袖風,堪堪將欽原鳥擋住,那袖風宛若實體,欽原鳥撞在其上,哀鳴不絕,紛紛化為飛塵,其餘眾鳥驚懼之下,繞著三人盤旋不定。
沐嫣發現,自己對沈昀的武力低估得忒也嚴重。
料不到他是這麼會打架的人,奚舊園裡向他們發起進攻的異獸神禽不少,卻都被他輕描淡寫般一一撂倒,沐嫣躲在他身後,覺得氣定神閒,同時又感到一點兒悲傷,同為江湖中人,瞧瞧別人這一身的好手段,再對比一下自己,實在很難找回自信心。
三人一路走得輕鬆,不多時便來到園子深處,一株神樹參天而起,很有一股子受仙氣滋潤的蔥蘢勁兒,花與葉都堆疊得分外喜慶。
果然如崇恆所說,樹上只有三枚果實,長得有些像沒嘴的小葫蘆,通體晶瑩透亮,在陽光下發出些幽幽的光。
沈昀縱身而上,接連取下那三枚果實,輕飄飄落回原地,取出一方手帕將果子包好,放在沐嫣手上:“相煩沐姑娘替我收著。”
直到此刻,琉璃才注意到她,詫異地挑了挑眉:“沈師兄,你從哪裡撿來這麼一個小丫頭?怎麼一直跟著咱們。”
沈昀道:“託師妹之福。”
三人取路下山,沈昀道:“其他幾個師兄弟呢?”
琉璃滿臉不屑地笑了聲:“那幾個蠢材,我讓他們在山腳下的客棧等我,他們可不敢不聽。”
客棧裡果然坐了幾個勁裝打扮的男弟子,翹首以盼,見沈昀和琉璃並肩歸來,面面相覷,一臉複雜的表情,到底是年輕,臉上藏不住事。
沐嫣肚裡盤算,殘星閣殺手行刺沈昀,這幾個人多半也脫不了關係。
琉璃眨眨眼,咯咯直笑:“諸位,沈師兄已經取到了玉浮果。”笑罷又嘆:“恭喜師兄,掌門之位,終於還是你的。”眾人識趣,一起道:“恭賀沈師兄。”聲音倒齊整。
沈昀風平浪靜的,只作不見,含著笑向沐嫣一一介紹眾人,說道均是北辰派弟子裡的佼佼者,最後指向一條威猛的大漢,頓了頓,道:“這是我五師弟,叫嶽小紅。”
嶽小紅身長八尺,豹子頭,銅鈴眼,生得欲與鐵塔試比壯,欲與天公試比高。
沐嫣忍著笑,十分辛苦。
崑崙山下人煙稀少,客棧沒什麼美食,掌櫃的切了十斤牛肉,擺了一桶米飯,就算交差。同行月餘,已形成習慣,沈昀很自然地替沐嫣盛了一碗飯,頃刻間眾人探尋的目光齊刷刷掃了過來。
沐嫣一哆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琉璃臉布烏雲,端端正正地站起來要自己盛飯。嶽小紅奮勇道:“琉璃師妹,我替你盛。”她端莊又幽怨地拒絕:“咱們自家兄妹,嶽師兄可不要像對外人那般客氣。”
沈師兄回過味來,亡羊補牢,給諸人一一盛了飯,含笑道:“請。”
一頓飯吃得刀槍劍戟,暗潮洶湧。
眾師弟既想做出個仰慕敬佩師兄的模樣,又掩不住怕他知道刺客買家的擔憂,且氣惱師妹對他另眼相看,諸人之間眼神捉對兒廝殺,眉毛官司打得熱鬧。
沐嫣同情地想,將來沈昀這個掌門,只怕不大好當罷。桌上只有嶽小紅吃得勇猛,桌上牛肉共十斤,小紅獨吃八斤,拍著肚皮,笑得十分滿足。
用過飯,天上下起一場暴雨,行不得路。那客棧甚小,她只得和琉璃擠在一屋。入夜後,琉璃向她凝望,唇角勾起一絲古怪的笑容:“聽沈師兄說,殘星閣的人追殺時,是你救了他?”
沐嫣點頭,想了想,沒忍住,問道:“瞧你對沈昀挺上心的樣子,怎麼暗地裡派人刺殺他?”
琉璃撐著腮:“又不是我要刺殺他,是掌門說了,師兄的武功遠勝於我們,如果不給他加點難度,我們不會有半點贏的機會。”眼波如醉地一笑:“其實師兄當掌門有什麼不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