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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頭是個墨綠長袍的老頭子,拱著手,滿臉的誠惶誠恐:“小侯爺,您……您昨晚不見,這可急死老奴了。”

蘇斐替沐嫣夾了一筷子菜,方才笑道:“呂伯這話說得親切。”

呂伯上前一步,稟道:“得知小侯爺被劫,老奴星夜查明瞭真相,告知太后,皇上立即命幾百軍士剿了黑風寨,至於這座中的罪魁禍首嘛,侯爺想要怎麼處置?”

“哐當!”

沐嫣嚯的站起,手中的筷子噹啷落地。

豈有此理!

這姓蘇的輕言細語的,請了她在仙聚樓吃飯,原來是跟她使調虎離山計?她想到寨裡的弟兄,急得嗓音都顫了:“你們圍剿了我的山寨?程屏他們呢?”

呂伯道:“沐寨主倒也不用心慌,黑風寨裡的山賊都被活捉了,關在天牢裡,沒人傷亡。”言罷微微冷笑:“不過寨主竟敢挾持我家小侯爺,只怕是吃了猛獁膽罷。”

蘇斐慢條斯理地笑道:“呂伯這話差了,誰說沐寨主劫持本侯爺了?”

呂伯一怔,自然道,老奴惶恐,還請侯爺分辯一二。

蘇斐接著道:“昨夜有個蒙面漢子闖進我房裡來,將我抓走,路過黑風山,幸虧沐姑娘見義勇為,出手救了我,又將我送回京城,我十分感激,在這裡款待她,呂伯莫要冤枉了本侯的救命恩人。”

小侯爺是個人物,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叫人由衷佩服。

呂伯明知事實並非如此,但渾不料自家侯爺十分向著外人,慌了神,道歉不迭。

圍剿黑風寨的鍋,倒不是蘇斐的,蘇氏百年世家,府中養著不少能人,身為蘇家的三代獨苗,蘇斐前腳失蹤,後腳黑風寨的底細就被查了個十足十。據蘇斐說,老頭子叫呂進忠,是打從他爺爺蘇璟那一輩服侍下來的老僕,精明強幹,忠心耿耿,府裡少他不得。

沐嫣乾笑道:“好說,好說,但不知我寨裡那些弟兄現在怎麼樣了?”

呂伯揣摩小侯爺之意,賠笑道:“姑娘放心,這十幾號人雖被關押天牢,但性命卻是無礙,只是你們落草為寇,證據確鑿,又是皇上下令抓回來的,要放他們出來,只怕……只怕不太容易。”

沐嫣著了慌。

蘇斐搖著扇子,不疾不徐道:“嫣嫣,連累你山寨出事,我有大半不是,這樣罷,你隨我回府,過兩天我去向皇上求一求,保下你寨中弟兄來。”

時當初春,蘇宅的玉盞花正是開得旺盛的時候,繽紛如海,空氣裡滿是幽幽的香氣。

沐嫣半躺半倚地倒在一簇繁花下,挑了一片寬大的玉盞葉遮在臉上,擋住天光,頗愉快地哼著歌兒,浸在幽微的花香裡,她有些犯困。

“嫣嫣,在蘇府住得可習慣?”蘇斐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耳畔響起。

一身青衫的男子不知何時,已悄步而來,飄飄地立在花叢中,不緊不慢地搖著摺扇,扇面上一枝桃花畫得疏落有致,頗得意趣,微風拂動他的衣袂,令人疑惑繚繞於鼻息之間的幽香發自他,而不是那些繁盛的玉盞花。

蘇老侯爺去世後,蘇母憂思成疾,前段日子追隨亡夫於地下,如今蘇府已是蘇斐當家,下人們見小侯爺對沐嫣格外的另眼相看,自是加倍討好。

蘇府的待遇著實不壞,沐嫣只道他們整日吃的都是雞鴨魚肉,誰知蘇府的廚子手段妙絕,每日的菜式都是花樣翻新,層出不窮,連一道青菜都硬生生跑出了螃蟹味兒,還取個名字叫“乘月醉高臺”,風雅得不得了。

在蘇府一晃七八天,沐嫣的見識長得不小,現在見問,便答:“託小侯爺的福,過得甚好。”

在這裡,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除了掛懷程屏等弟兄,日子實在比黑風寨裡過得順當多了。

據蘇斐說,程屏等人雖在天牢裡,因小侯爺私下囑咐,不曾吃苦,只是他們是皇帝親自下令捕獲,要想放出來,卻有些麻煩。

她曾扮作蘇斐的隨從,跟著他前去天牢探望,程屏眼尖,一眼認出了她,禁不住汪汪的眼淚長流:“沐姐姐……”

沐嫣隔著柵欄握了握他的手:“小屏你放心,蘇公子說了,過幾日就想辦法放你們出來。”

程屏脈脈地拉緊了她的手,雙眼閃閃發光:“好,我等著你。”

蘇斐不動聲色地揮扇撥開了他的爪子,附和道:“諸位穩穩的放一百個心。”

沐嫣環視了一週眾人,見大家神采奕奕,精神十分健旺,比起在山寨時,彷彿更加抖擻些,喚了小苗近前,問道:“你們在這兒,沒吃苦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