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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同歸不動聲色地看謝臨一眼:“是怎麼遇見的?”

“記不得了,今個兒用早膳時還有些模糊的印象。”謝臨來了精神,在馬背上笑道:“不過這匹馬八成就是我的紅娘,我可不能讓別人把它牽走了!”

馮聞鏡笑了笑,“那公子可要抓緊練習騎射,才能早些日子與那姑娘相見。”

顧同歸卻意有所指:“也不一定是姑娘吧!”

謝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很得意地敲敲馬背:“那時候我便騎馬帶著她去出京城看看。”

“公子這話就只能說說了,馬到時候肯定還是公子一個人騎。”

“為什麼?”謝臨奇道

“公子現在還沒娶親呢,這姑娘都是水做得,嬌嬌弱弱,有哪個能不管不顧地騎馬呢。就真是去北方,也是軟轎抬著,丫環陪著。麻煩著呢!”

謝臨不再說話,陷入沉思,臉上顯出惘然和失望,對自己設定的未來不禁產生濃濃疑惑。

顧同歸看謝臨滿臉憂色,覺得格外好笑。可惜在馬背上,捏不到他的臉了:“傻阿臨,別杞人憂天了。要是你以後的媳婦兒不陪你去,表哥陪你去還不成?”

謝臨眨眨眼睛,似乎覺得這個結果也不錯。

三個人時不時說幾句話,不知不覺竟走了一個時辰,馮聞鏡今日一直糾正馬背上的坐姿儀態,一是為以後的騎射打好底子,二是兩人身份擺在那裡,在馬上自比常人更注重儀態端正。

送走兩位後,馮聞鏡活動活動已痠麻的腰腿——他是受過傷的人,真是不能和從前相比啊!但他畢竟有了幾兩銀子的額外俸祿,也許能再撐著敷兒一段時間……他搖搖頭,不讓自己及去想遙遠的雜事。重重地舒了口氣。

抉擇

休沐兩日,陸有矜和馮聞鏡特出來採買衣物,明日拜訪謝鐸。

兩人在街上緩步而行。行人熙來攘往,馬車,牛車,轎子點綴在人群中。路兩邊兒的朱門白牆掩映在樹木的翠綠之間,是邊境沒有的溫婉。

道路兩旁的鋪子張掛著幌子,迎風招展,店鋪星羅密佈,有賣鳥籠的,賣扇子的,賣字畫的,算命看相的……

陸有矜的腳步慢下來,這裡都是一些最細碎的生活物件,偏偏哪樣都離不開。精巧的屋簷翹起,不顯山不露水的在繁華京都躋身一處。不同於朱門高牆的雕樑畫棟,只安安穩穩的遮雨擋風,撐起一方天地,晨鐘暮鼓中過自己的日子。每個店鋪裡都有人出出進進,生意紅火。

馮聞鏡催促著陸有矜:“這地兒沒什麼意思,咱們還是先去把正經事兒辦了……”

一扭身,卻發現不見了陸有矜的身影。

陸有矜正站在一個小店兒門前,離他幾丈遠,抬著臉不知在看什麼。

馮聞鏡氣沖沖去找陸有矜質問:“我走了幾步路才發現你竟停下了,你看什麼呢?”

陸有矜笑笑道,“我在看這家的幌子。”

馮聞鏡無語道:“滿大街都是!我也是想不明白,這有甚好看!”

“其實每個被淹沒的幌子都有其特別之處,店家皆費了心血。有的直白,有的詼諧,有的用典——只是有些我不知用的是何典故。”陸有矜神情舒緩,揚揚下巴道:“你看,這個賣酒的店家就格外有趣。”

馮聞鏡一挑眉,抬手把那幅幌子逐字逐句指著緩聲道:“門外數株柳,皆為繫馬留。”再一細品,也笑出來,“喲,這家是賣新豐酒的!從這條道上過了成百上千次,你不說,還真就沒留意過。”

只是不屑留意。有的人醉心記憶的是歌酒聲色,有的人則汲汲於功名前程,執著聲色的會對女人傾盡細緻,執著功名的會對上級的每個字眼掂量思索。

諾大的京城,誰會執著於一個幌子呢?都在奔忙自己的日子,匆匆之間,年復一年。

京城的人都很風雅,幾乎滿大街的男人,皆頭帶幅巾布帽。樣式不一。這是京城的習慣,和年齡,身份,是否讀書無關,不帶帽子,難免要落一個不通詩書的粗野名聲。

馮聞鏡拉拉陸有矜的衣襬:“哎,你也看看哪個帽子好,我們挑的時候心裡有數。”

兩人一同走進帽子鋪,左側的大案上堆滿了布料,薄制羅紗和帶子,可按客人的要求和尺寸定製。右側是成品,貨架上擺滿不同式樣的幞頭幅巾,除了常見的“平頭小樣”,還有局角,交角的新式幞頭,幅巾則有“諸葛巾”“純陽巾”“東坡巾”等。此外還有形態各異的帽子,以“四方平定”“六合統一”為多,擺放整齊,令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