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原昔鎮定自若的模樣,好似有安撫人心的作用,雪梨擔憂的情緒在她的影響下,慢慢消散了些。
半闔了眼,陳原昔只道今日乏了,讓兩個丫頭退了下去。
待到晚間,雪梨進來點燈,四周昏暗,她手上提著油燈,不見少女動靜,輕聲喚:“姑娘?”
陳原昔淡淡回了她:“嗯。”
雪梨去將燈點了,屋內一下亮堂起來。
她看見陳原昔靜靜坐在床前,眼中神色不是很分明。
她微詫,姑娘看起來什麼事也沒有,可又好像端著心事不說出來。
她若是問,姑娘肯定也不會回答她,便嘆了口氣,姑娘的性子是越來越猜不透了。
……
這幾日,陳家一切都如往常一般進行。
只是陳清歡徹底與陳原昔撕破了臉,閒來無事不會來獻殷勤了,汀泉小築倒是清靜了不少。
院裡,兩個丫頭各自做著手頭上的活。
而陳原昔打算去一趟晴芳榭。
她很快提著裙襬來到柳氏院裡,下人們紛紛向她行禮,玉蘭給她開了門,說柳氏在看賬薄。
陳原昔點了點頭,隨即進了屋。
屋內,柳氏正坐在長榻上,案上放了一摞賬薄,手上也拿這一本,細細對著。
待她走近了,柳氏才注意到她。
柳氏笑了,她放下手中的賬薄,開口:“囡囡來了,我正好也有些話對你講。”
陳原昔上前走幾步,她在柳氏另一側的長榻上坐下,彎了彎唇,“母親有何事與我講?”
柳氏面對面靜看著她眼前的陳原昔,默了一瞬,她下定決心道:“我有意讓你處理家中庶務,等熟悉了一些,便可以打理我給你的嫁妝了。”
陳原昔驚訝了一瞬,可很快她又理解了。
上次與定國公府的婚事讓柳氏知道,陳原昔的婚事並不一定是由自己做主,因而她要早些讓陳原昔接觸到府上庶務,儘早做些準備。
女兒家有一技之長傍身,總歸是好的。
見陳原昔不語,柳氏以為她是不願意,開始向她解釋:“囡囡,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到了出嫁的年紀,若現在還不學一些掌家的本事,未來到了夫家,肯定是要吃虧的。”
陳原昔不想讓柳氏期待落空,她眉眼帶笑:“我聽母親的。”
柳氏果然喜出望外,她當即將視線落在那摞賬薄上。
“擇日不如撞日,就從今天開始吧,這些賬薄你先拿去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去問文蘭,她會教你的。”
她又連忙喊來文蘭:“文蘭,將這些賬薄包起來,待會姑娘回去的時候你陪姑娘一起,一併把賬薄帶過去。”
文蘭應聲而來,按柳氏的吩咐將案上的一摞賬薄打包好,提起包袱退到外間去了。
柳氏的動作之快,使得陳原昔不禁暗抽嘴角。
她甚至有點懷疑,柳氏是不是因為不想看那些賬本,所以才藉此為由將它們推到她的頭上。
陳原昔清了清嗓子,她對柳氏道:“其實我也有事與母親講。”
柳氏偏頭看她,笑著開口:“何事?”
“此事與大姐姐有關,也與您有關。
或許我說出來您會不信,但這是事實,我不能瞞著您。”
柳氏從陳原昔認真的神情中看出了此事不簡單。
她正襟危坐,臉上也染了重視之色。
“前些日子,大姐姐送給了母親一盆花,不知母親可還記得,當時我瞧那花分外嬌豔,還向您討要了幾朵。
回去後,我特意去尋人問了,一番打探下才知那其實不是什麼月季花,而是一種名為碧絡花的植物。
這種花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可若是與沉香混合,便會成為致命的毒藥,慢慢侵蝕人的身體。
人若是長時間與其待在一處,最後身體會完全垮掉的。”
陳原昔抿唇,上一世,陳清歡不就是這麼害死柳氏的麼?
而現在,陳原昔不會讓她得逞的。
另一邊的柳氏在聽完陳原昔的敘述後面露震驚,陳清歡送給她的那盆花居然是毒花。
她心有餘悸,若不是陳原昔讓她將那盆花移栽到庭院裡,此時此刻,被害的人就是她了。
而柳氏無法確定陳清歡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從以往陳清歡給她的印象來看,陳清歡是不會知道那花可以害人,但從陳原昔的語氣意味中看來,這事陳清歡逃不了干係,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