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月白色團花長袍的少年手拿一把摺扇,橫眉豎眼地走了過來。
他手指著陳原昔,“說的就是你,你為何要那般對你的庶姐?”
陳原昔淡淡開口:“我如何待她,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置喙。”
“你管我是外人還是內人,此事我管定了。”
陳原昔身邊的雪梨嘴角抽了抽,這小郎君,莫非是對內人有什麼誤解?
而陳原昔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她微彎了彎唇,這個少年,她認識。
少年是欽天監監正的幼子莫立楓,這個莫立楓,家裡頭排行最小,上面有三個已經出嫁了的姐姐。
他是老來子,欽天監監正對他給予厚望,希望他可以考取功名,入仕途有一番作為。
可他卻一身反骨,口口聲聲說對做官沒有興趣,他要做他自己喜歡的事。
可要問他喜歡什麼,他也答不上來。
人們只是看見,欽天監監正的幼子每天市場遛彎鬥蛐蛐,養鳥賞魚,還有逛花樓……
要說欽天監監正他也真是疼自己兒子。
監正府裡頭經常傳出殺豬般的嚎叫聲,人們便猜測這是府裡頭在給公子殺豬吃。
陳原昔之所以會對他那麼瞭解,是因為這個莫立楓與她祖父趣味相投,都愛養鳥和鬥蛐蛐兒。
他也時不時會來府上找她祖父,一來二去也見過幾面。
只是這一世,這還是她與莫立楓頭一回碰到。
看來陳清歡是早已注意到了莫立楓的到來,故意將她堵在這,待自己對陳清歡發脾氣的時候正巧可以讓莫立楓遇見。
莫立楓不明真相,就會以為是陳原昔在欺負庶姐,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陳原昔輕笑。
這種伎倆,陳清歡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我戳開醜事覺得丟臉了?”
莫立楓的聲音傳過來,他板著一張娃娃臉,語氣嚴厲。
陳原昔不想與他有過多糾纏,她直截了當開了口:“那你要去問問我那庶姐,我為何要如此對她。”
莫立楓見陳原昔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他有些狐疑,莫非是自己搞錯了?
他來到陳清歡跟前,清了清嗓子,安慰她:“姑娘,你不要害怕,你與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來給你做主。”
莫立楓拳抵在口前,他一手拿著扇子,想著自己方才定是風度翩翩。
這個弱不禁風的姑娘是不是就要被他魅力四射的人格給迷倒了?
跪坐在地上的陳清歡此刻哪裡會去管莫立楓的氣度如何,她完全呆愣住了。
眼下她要怎麼辦,說出實情嗎?
這是不可能的。
可她要撒謊,定會立馬被戳破。
陳清歡原本看見花廊對面有個穿著不凡的少年,想著是某個達官貴人家的子弟。
雖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裡是為何,可或許是府上的貴客。
正好陳原昔也走在這條路上,她便想著叫住陳原昔。
說幾句話來激怒她,以陳原昔現在不吃虧的性子,肯定會出手教訓她。
屆時自己再故意假裝可憐,叫那個少年看見。
那少年見了,定會覺得陳原昔是個粗魯不講理的姑娘。
陳原昔便會在少年那留下不好的印象。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
哪曉得這個少年居然還過來評理來了。
這是不對的啊,正常人家的公子哥來人府上做客,遠遠見著女娘是要避開的。
怎麼還上趕著過來了?
然而陳清歡不知道,莫立楓就是個混子。
他行事向來不按套路出牌。
他的行徑在她這裡不正常。
在陳原昔眼裡,就見怪不怪了。
莫立楓見陳清歡久久不語,以為她是被嚇著了。
他又指著陳原昔,口語不滿:“你還說不是你的錯,這個姑娘都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陳原昔唇角微勾起,她搖頭:“我這個庶姐可沒那麼容易被嚇到。
公子不知,別看她現在柔柔弱弱,我大姐姐可是個有本事謀害嫡母的人。
公子說她被嚇著了,才是可笑。”
陳清歡到底有沒有被嚇著,莫立楓現在不管了。
反正他是被陳原昔的話給嚇了一跳。
他還有些不信,扭頭看向陳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