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大個兒?!”戴婭惱怒地指著龍說:“你就不能變小一些嗎?!”
“女人,你可不是我族的主人——”利茲齜牙咧嘴的,銅青色鱗片上閃著撲朔的光。
“我是你主人的主人。”戴婭冷哼一聲。
利茲合上了噴吐著可怕氣息的利嘴。它輕輕一扇翅膀,身體忽然開始漸漸縮小,最終,它變成了一個人類的模樣——十歲的少年人,火紅色的長髮束在腦後,身穿藏青色的斜鎧,渾身透著蓬勃的英氣。
弗緹斯勒著韁繩的手一僵。
“阿芙莉亞告訴我,你已經八百歲了。”弗緹斯說。
“八百歲在我族群中確實是少年人。”利茲睜開了猩紅色的雙眸。
“你能不能假裝你是個盲人?”弗緹斯狀似友善地提議:“你要是露出那雙紅色的眼睛,走到有人的地方就會被人用石頭砸死,或者架上火堆變成烤龍。”
利茲閉眼又睜開,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就變成了和它主人一樣的黑色眸子。
現在,他們總算能並肩行走了。
利茲帶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家破落的小酒館。
酒館很破舊,門口擺放著的木桶似乎都要黴爛出來了。不太誘人的酒味和燻人的汗臭味夾在在一塊兒,在不流通的酒館內顯得異常刺鼻。而在吧檯上靠著一個容貌庸俗的胖女人,她身上顏色樸素的衣裙將肥肉幾乎勒出了三層。
女人那隻白胖臃腫的手腕上,赫然戴著一枚金手鐲。
鑲嵌著紅寶石與青金石的手鐲上雕刻著羅漢果、雙蛇、橡樹與青雀的圖案,做工精細華美,與周遭的狹小骯髒格格不入。
紅髮少年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阿芙莉亞下了咒語,讓我不得傷害這個女人。我只能趁著她半夜睡著之時,從她滿是男人汗臭味的床上爬出來,四處尋找弗緹斯·加爾納。”
戴婭有些理解它為何拼死也要追著弗緹斯變成它的主人了。
胖女人察覺到了三個人的目光,她轉過臃腫肥胖的身體,朝坐在酒館一角的三人拋了個媚眼,隨即舔了舔拇指說:“一下子來了兩個好男人呢。要喝一杯嗎?”
戴婭表情複雜地扭過頭去。
原諒她一生都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一幕。
利茲站起來,耿直地說:“我想要買走你的手鐲。”
“手鐲?”胖女人伸出手,得意地轉了轉手腕,快活地說:“這可不行,將它賣給我的夫人說了,讓我一生都不得遺棄這隻手鐲,為此她付給了我整整一條金。”
利茲的表情愈發可怕了。
戴婭的心裡有了不合時宜的憐憫——利茲到底是如何惹到了阿芙莉亞,才會被這樣……懲罰?
胖女人輕快地走出了櫃檯,豐腴的肩膀上肥肉一抖一抖。她伸出手指,慢悠悠地拂過利茲因為肌肉而鼓起的胸膛,故作嬌媚地說:“好男人可是很少有的,你和我過一夜,我便把手鐲賣給你?也不貴,二十條金便可以了。”
戴婭實在無法忍受一個胖女人的賣弄風情,她很乾脆地念起了一道咒語,那胖女人便如陀螺一般旋轉起來,最後軟趴趴地暈倒在了門旁。
“快去把手鐲摘下來吧。”她嫌惡地說著。
“……利茲,你自己去。”弗緹斯也不想靠近那個渾身脂粉味的女人。
弗緹斯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面露嫌棄之色的女主人,在心裡為她的惡趣味而感到擔憂。
——他可不想在哪一天也這樣毫無風度地原地旋轉成一個陀螺。
利茲從胖女人的手上取下了金手鐲,在櫃檯上壓了幾條金作為買資。它將手鐲遞到了弗緹斯的面前,弗緹斯卻轉而將手鐲交給了戴婭。
“我可不適合戴這種女人的東西。”弗緹斯說:“我飼養龍,龍待在我的主人身旁,這樣很好。”
戴婭想到這隻手鐲被那胖女人戴過,便滿是嫌惡之情。
她問:“你能不能換一個手鐲居住?我這還有許多其他的手鐲,總之我不想要這個被弄髒了的鐲子掛在我身上。”
“可以。不過,在那之前,請讓我以我族的最高禮節,對你致以謝意。”利茲對戴婭說。
“我?”美豔的女神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是你讓那個人類……”利茲瞥一眼暈倒的胖女人:“總之,十分感謝。”
龍是生性高貴的物種,只向自己的主人低頭。
曲起修長的脖頸低下頭,那是它致以謝意的最高方式。
紅髮的俊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