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戴婭緩緩說:“你將靈魂出賣了給魔女,你的生命也是屬於魔女的。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死噢。”
聽見戴婭的話,海穆拉微微一歪頭。金色的細碎短髮,從他耳邊落下。
“同生共死,求之不得。”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他竟然咧開嘴角,輕輕地笑了。那笑容很古怪,似是透著滿足愉悅,又似是滿載遺憾哀傷,戴婭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你……”戴婭的聲音猶豫了。
如果海穆拉真的是個瘋子,那她恐怕也會把命搭在這兒吧。
在來見海穆拉之前,她沒想過,他會決絕到這個地步。
——竟然,想要和她一起死嗎?
看著她面上變幻不定的神情,海穆拉慢慢地蹲下了身體,這樣,他便能與戴婭平視。迎著戴婭滿是敵意的目光,海穆拉緩緩地將手朝她的面頰伸去。
這一次,戴婭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開啟他的手掌。現在的她,甚至於連抬起手臂,鬆開支撐著的身體也做不到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手掌落在自己的面龐上。
微冷的手契合地貼上了戴婭面頰的弧度,他中指上所戴著的戒指,冷冷地嵌入了她的肌膚之中,那觸感硌得她生疼。
“現在,你可以稍稍感覺到一些了嗎……?”
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湖藍色的眼眸中,溢滿她無法看懂的情愫。光自破裂的天頂灑落,將他蒼白的肌膚照得更無血色。這一段閉門幽居的生活,讓他那冰雪般的膚色顯得更為透明,面板下跳動著的青色血管,都能被她直接看到。
“狄羅,你能感覺到了嗎?”他的手掌向下一壓,聲音也漸輕了起來:“這份愛意?”
咻——
忽而間,一道刺目的紅光擦過海穆拉的面頰,直直的釘入了他身後的石像中。海穆拉原本白皙的肌膚被擦破了一道傷口,殷紅的血珠便這樣淌落下來。
而那支血色的箭矢,則直直地沒入了神像內,神像迅速地崩裂開來。在接觸到石像後,它便漸漸融為黏稠的血液,將白色的石像染為一團奇異的紅色。
海穆拉霧藍色的眼眸微微一動,向下瞟去。
他視線的餘光,瞥到了面頰上的一抹紅色。
“國王陛下,請您最好將手鬆開。不然的話,下一箭可能會射歪,出現在一些我也無法獲悉的地方。譬如您的胸口,或者您的腦袋上。”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一瞬間,戴婭便扭過頭去,惱恨地痛斥一聲:“來的太遲了!!真是沒用!”
弗緹斯正站在禮廳破敗的門口,雙手持弓。
斗篷的黑色兜帽垂了下來,遮去他大半的面容。一陣穿堂而過的風朝他湧去,吹動他的衣襬,也讓他的兜帽下露出了一抹瘮人的白色。
“請寬恕我吧。‘通道’的準頭不是很好,我落到王宮的另一頭去了。”他說著,將弓弦引地更滿。指間以血肉凝鑄成的箭矢,正直直地對準著國王陛下的額頭。
下一箭,絕不會有失。
海穆拉的眸光向他望去,手卻沒有離開戴婭的面頰。
他一邊遠遠地打量著弗緹斯,一邊將手掌向下滑去,狠狠地捏住了戴婭的下巴,將其托起。
這不知是挑釁還是警告的動作,令弗緹斯手中的弓箭瞬間射出。
一道紅光,猶如漆夜疾雷,精準無比地刺向了海穆拉的額頭。
“鏗”的一聲脆響,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一柄長槍,格擋住了他的箭。
弗緹斯輕嘖一聲,隨即引弦。又是幾箭激射而出,卻被紛紛格擋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