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的身影, 而他也正好看著她。
戴婭退後數步, 眸光微暗, 想要與他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
“狄羅,如果你不想讓那個男人的苦心白費,就最好不要離開王宮。”海穆拉說。
戴婭愣住。
“……什麼意思?”她不解地問。
“你答應了阿芙莉亞的要求, 現在, 她隨時可以讓你成為下一代的魔女。唯有留在王宮之中, 才是安全的——因為她無法在短時間內再次來到王宮。”海穆拉說。
戴婭的眸光一凝。
如果阿芙莉亞說的是真的, 那麼, 她的確不能再次張開通道,以穿過鏡面的方式來到王宮。
弗緹斯在戴婭進入通道前, 便把阿芙莉亞帶回了奧姆尼珀登,迫使她關閉通道。這樣的舉動, 使得戴婭短時間內無法與阿芙莉亞接觸。
“弗緹斯·加爾納為了不讓你成為魔女的換代者, 寧可將你推落在我的手心中。”海穆拉的聲音裡漸漸浮現出了輕慢的高傲:“倒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海穆拉朝前走去,想要握住戴婭的手, 可惜她飛快地朝後縮去, 又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狄羅。”海穆拉蹙眉, 將手朝前伸得更前。
“別碰我。”戴婭露出厭惡的神色。
她眉宇間的厭煩之色,讓海穆拉的手凝在了半空中。他赤|裸的手臂上裹著繃帶,血跡正向外源源不絕地滲透著。這樣的傷口並沒有大礙, 但是,如果沒有魔女的照料,它便會一直這樣流淌著血液,無法治癒。
“你對我的這份厭惡,看來是永遠無法消退了。”他慢慢放下手臂,語氣淡淡:“不過,我不在乎這些。既然他把你交給了我,我不會放手。”
頓了頓,他舒展眉宇,說:“婚禮會在七天後舉行。”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墨綠色的披風一角拖曳過破碎的石磚,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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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父兄被殺死後,戴婭便再也沒有回到過王宮。再次回到這裡,卻居然是這樣的情景——她作為未來的王后,又住回了幼時居住的寢宮之中。
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她屏退侍女,走入了曾經居住的寢殿裡。燭火橘紅色的光,將暖色的圓頂映出一片漸變的紅,就像是日落時層雲漸染的晚霞。這片圓頂的設計出自上都有名的設計師之手,為的便是用這絢爛奪目、色澤多變的天頂,換來小公主的笑容。
她吹熄了燭火,獨自坐在了床上,放下床簾,陷入了回憶之中。
她記得她曾有過和藹儒雅的父親,溫柔優秀的兄長。在這片雪白的王宮之中,她曾坐在午後的和煦陽光裡,依偎著對她寵溺不已的兄長,捏弄著手中新編成的花環。
王宮外的一切傳聞,她都不會知道。
她的世界很小,只能容納下親人、鮮花、衣飾與珠寶。
“不小心擦破了手背的肌膚”或者“被老師教訓了一句”這樣的小事,便足以讓她滾下眼淚來,覺得灰心喪氣。
戴婭的母親在生下她不久後便過世了,舍恩王一直沒有再娶。這份忠貞不渝的深情,一直讓年幼的她感到景仰而嚮往。在初初開蒙的年紀,戴婭曾認為她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父親雖然沒有再娶,但他偶爾會帶一些孩子回來。
那些孩子與戴婭不一樣,沒有王室血統,來自不同的地方。
容貌、身量、年紀各異的男孩們,往往露了一面便沒有再出現過。戴婭也曾詢問過兄長,這群男孩是什麼人,得到的答案卻十分奇怪——“父王只是喜歡孩子而已。但他對母親太過思戀了,不會娶其他的女人為妻。所以,只能借別人的孩子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