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婭的手指,攥緊了自己的衣料。
她想到弗緹斯臉上那道可怖的傷口,說:“那是他自己割的傷口?”
“是的。”阿芙莉亞拽著披帛,話語愈發溫柔,輕如一陣夜風:“為了逃避和弟弟相同的命運,他往自己的臉上劃了一道傷口,隨後逃到了我的面前,說他想要把他那可憐的弟弟救出來——”
就在這時,庭院裡又忽然傳來一陣高昂而富有激情的歌聲,在夜色裡顯得極為突兀。那歌聲深情而婉轉,歌詞裡唱的是對戀人的表白。
戴婭愣住了,問:“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阿芙莉亞推開窗戶,發現庭院裡跪著一個子爵打扮的貴族男人。他捧著一束花,披著月色,朝著窗戶的方向深情地唱著歌兒。看到阿芙莉亞的身影,那男人便高喊一句:“我的天使!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阿芙莉亞溫柔地問:“子爵閣下,您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翻牆進來的。”
“能請您出去嗎?”
“不!好不容易,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阿芙莉亞好像有些急了,她提著裙襬在原地轉了轉,最後抄起放在櫃子上的水壺,將水朝著子爵的頭頂傾倒而去,讓子爵在嘩啦一聲中被澆得渾身溼透。
戴婭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何等……不知所謂……!”戴婭輕聲地呢喃。
“您要試試看嗎?”阿芙莉亞輕柔地問道:“作惡可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你說什麼?”戴婭愈發不可思議了。
“噢,我覺得欺負男人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所以想要請您嘗試一下。”阿芙莉亞回答。
戴婭覺得她無法理解魔女的為人。
魔女阿芙莉亞的外表溫柔清新,像是一位優雅的貴婦人。但她的內裡卻像個頑劣的孩童一樣,總是在做這等幼稚的惡作劇。
雖然戴婭也時常對弗緹斯惡語相向,她也曾以威脅要折磨自己的奴僕為樂趣,但是戴婭認為,這種事情由身份高貴的她來做,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整個帝國都要向她虔誠地下跪。
而面前的女人不過是一介魔女,竟然也會這樣的玩弄別人——簡直毫無儀態可言。
戴婭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莫非別人看待曾經的她時,也是這樣的想法嗎?
庭院裡的子爵被淋得渾身溼透,卻不願離開,依舊在情緒高昂地唱著情歌。在莊園裡工作的僕役們紛紛趕來,勸說這位身份高貴的貴族離開。
“子爵閣下,請不要在深夜高歌,如果要見主人,可以在明天拜訪……”
“有客人在,打擾他們可是相當失禮的。”
子爵被僕役們半勸半托地拽走了。
這樣的響動,驚動了弗緹斯。他筆直地推開了戴婭的房門,將他的女主人橫抱起來。他對阿芙莉亞說:“她今晚和我睡在一起。阿芙莉亞,你不要想別的花招了。”
阿芙莉亞一臉柔軟的無辜之色:“我只是想要和高貴的聖女殿下談談心罷了。”
弗緹斯的面孔浮起了一層薄薄戾色,這頗具威懾性的神態,讓阿芙莉亞鬆口了,軟軟地後退,說:“那快去休息吧。”
他很久沒露出過這樣認真的怒色了——自從和戴婭待在一塊兒後,他便將那野狼似的那一面深深地藏了起來。
“弗緹斯,你……”戴婭驚詫地說著。
他抱著她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將她扔在厚實又柔軟的床上,隨後用手掌扣住了她的十指。沒摘完的手鍊和戒指硌得他肌膚微癢,但弗緹斯可管不了那麼多,低頭吻住了女主人。
這樣的深吻,讓戴婭喘不過氣來,卻又很享受。
他漸漸地鬆開了戴婭的手掌,將五指擠進了她的指縫裡,與她手指相扣著。
等到這個漫長的吻結束後,他深呼了一口氣,說:“好好休息吧。”
戴婭的胸脯微微地起伏著,她坐了起來,扯過一個靠墊抱在懷裡,不滿地說:“你為什麼突然把我抱來這裡?明明分開睡更好一些……”
“我就知道她會去找你。”
弗緹斯說著,撩起了衣服的下襬。黑色的衣衫從他身上褪下,露出線條完美的肌肉來。突起的鎖骨、盛著傷疤的胸口、緊實的腹肌、沒入下裝的人魚線……一切都是如此的漂亮而誘人。
他甩了甩微亂的頭髮,話語中又浮現出了久違的薄戾:“她對你有興趣了,真是太糟糕了。你為什麼這麼容易招惹來別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