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眼的,便是帶土的面孔。他的頭髮依舊是蒼白之色,面孔看起來很是疲憊。他始終緊閉著一隻眼,用僅剩的寫輪眼注視著剛甦醒的她。
黯淡的冷白色燈光閃爍在頭頂,四下的牆壁都泛著空無的冷色調。她的手臂觸控到身下冷硬的金屬,許多線管從她的手臂上探出。
花時動了動手指,努力催著自己乾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話語:“……你是,我的宇智波帶土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說這樣的話,只是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問題。
帶土低垂指尖,一點點撫摸著她的額頭,直到她的眼睫與眼尾,反覆流連不願離去,好像在用自己的手感受著她的面龐。他點頭,說道:“……沒錯。我是你的。”
“我在哪裡呢?現在是什麼時候呢?”她微微合上了眼睛,聲音很是虛弱。
“你和我在一起……”帶土回答:“戰爭結束了三個月。”
“我還活著啊。”她喃喃地說:“我記得我被四代閣下殺死了。戰爭……無限月讀開始了嗎?”
“嗯,你還活著。”帶土用僅剩的眼睛注視著她:“戰爭結束了,世界倖存了下來。”
她勉強地笑了一聲,問道:“是伊邪納岐嗎?”
“……是。”他回答:“我又違背了你的意願。”
花時閉上了眼睛,低低地呼吸著。半晌後,她喃喃地念道:“……對啊,你背叛了我。”
帶土引導著將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面孔上,說道:“嗯。”
想到那場戰爭,她想說些什麼,然而流轉在腦海中的,卻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繼承哥哥的遺志,守護木葉忍村。
她問道:“……哥哥的眼睛呢?在哪裡。”
帶土摩挲著她的手掌,極有耐心地回答:“就在你的眼睛裡。”
她換上了止水的眼睛,正在用這雙眼睛注視著這個世界。
冷淡而慘白的燈光讓她不適地閉上了眼睛。從漫長的昏睡中甦醒,靠藥物和忍術支撐著的身體顯然無法適應過於劇烈的動彈,她重新陷入了淺淺的睡眠。她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母親的子宮之中,以最舒適的姿態浸泡于海洋之中。
耳旁傳來帶土低緩而耐心的聲音。
“所有選擇放棄你的人都已經死了……只有我是例外。那就讓我成為你下半輩子的例外吧……讓我用剩下的時間來贖罪。絕對不會再背叛……絕對會比當初更寵愛你。”
贖罪。
“重新開始……無論是愛也好,恨也好。”他說:“這句話,我已經無數次地告訴過你了。只是你一直沒有醒來……不能讓你親耳聽見。”
她沒有回答,任憑自己漂浮在幻象的海洋之中。
帶土的聲音還在耳旁迴響著。他似乎很久沒說過話了,一直對她反覆著傾吐著一些事情。
戰爭結束了,神樹枯萎了,世界倖存了下來。
鳴人成為了英雄,佐助回到了木葉忍村。
卡卡西成為了六代目火影,五大國結成了新的同盟。
他將她藏了起來,安靜地、悄悄地,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角落。
他是宇智波帶土。
最後,他俯身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說道:
“……你很愛我,我也愛你。這個有你存在的世界……令我鍾情。”
她沉悶了許久,沙啞著嗓音,說道:“……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帶土。”
“嗯。”帶土順從地問道:“夢到了什麼?”
“……不告訴你。”她說。
她該怎麼述說這個夢的內容呢。
大概就是……“這個有你存在的世界,令我鍾情”吧。
帶土親吻著她的額頭,對她說道:“你的身體還不能進食……再躺一會兒吧。等天晴了,我就帶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胡亂地嘟囔著應了一聲,便想要睡過去。
她一手拽著帶土的手,似乎不願意鬆開。最後,她悄悄地喃呢了一聲。
“我也是。”
溫柔的低語,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個令人迷惑和留戀的問題。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居住於山顛城堡的公主大人。她有與生俱來的驕矜、目中無人的狹隘、眾人追逐的容貌、滿地生輝的珠寶、貪而成妄的奢望,有僕從前後呼擁,有愛慕者眾星環簇,有車馬駢闐網於門前,有藏於寶盒的運氣與聰慧。
有一天,她失去了一切,被邪惡的大魔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