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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頁

視線,朦朧的景物在眼中逐漸清晰起來。

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面孔上還帶著未褪盡的青澀之氣。他的黑髮微卷,眼梢上挑,五官很是俊俏。他一手搭在花時的被褥上,口中催促道:“快點起床吧,今天是初詣的時間,不能睡懶覺。”

“……我們又不信奉那些供奉在神社裡的神祗。”

花時睏倦地揉著眼睛,用幼嫩的嗓音嘟囔著。

話雖如此,她還是乖乖地起了床,跟在了止水的身後踏出了家門。她正是七八歲的年紀,對周遭的一切都有著好奇之心,想要伸手去拽別人家門口的注連繩,卻礙於家教而沒有動手,只能偷眼看著那些在街道上肆意玩鬧的孩子。

新雪初降,鬆軟的積雪覆蓋了附近的山林,深綠色的山披上了一層連綿起伏的白。那隱匿於山林之中的神社,卻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迎接著來自各地的初詣者。

花時跟在止水的身後,一路穿過正紅色的神明鳥居。她一邊走,一邊伸手扯住了止水的衣角,說:“哥哥,昨天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樣的夢呢?”止水問道。

“記不清了。”稚嫩的她喃喃著說道。

初詣,拜社,抽籤。

徐徐展開的薄薄籤紙上,沒有往年用來討好和敷衍人的“大吉”,卻有一首和歌。方方正正的黑色大字端正地鋪在籤紙上,字跡端正大氣。

“這個講的……是櫻花嗎?”她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籤紙,踮著腳遞給了止水。

吹雪櫻散華,落花名勝雲中院。時值春日中,落花如雪降紛紛,滿地皓白雪不消。

去來矣今日,迎春入山步小徑。當日夕暮者,一時花雖不長久,叢影是我安身處。

“抽到的籤怎麼會寫這樣的詩……?大概是吟誦櫻花之美麗吧。”止水說著,將籤紙疊好。一疊,再一疊,那些字跡即將被遮蓋起來之時,卻被一隻蒼老的手阻止了。

那白髮蒼蒼老人搭著那張被遮起來的籤紙,口中念道:“雖是一時花,豔過滿叢春日,卻為安身之宿。”

“老爺爺是這個神社的解籤者嗎?”花時努力地抬起頭,去看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這和歌中誕育了一位公主。”那老人點了點頭,口中說道:“那公主有與生俱來的驕矜、目中無人的狹隘、眾人追逐的容貌、滿地生輝的珠寶和貪而成妄的奢望,有僕從前後呼擁,有愛慕者眾星環簇,有車馬駢闐網於門前,有世人渴望的好運與聰慧,卻有求而不得、憎而相會、愛而別離,更有生與老,病與死。”

“一首和歌而已,哪有那麼多……”花時小聲地嘟囔著。

“花時!”止水喝止了她,說道:“不可以這麼無禮。”說著,他朝那老人表示了歉意:“十分抱歉,是我的過錯。”

那老者卻沒有因為花時稚嫩的無禮而生氣,只是淡然地離去。止水握著籤紙,帶著花時走向了一棵高大的樹木。他掌握著花時的手,協助著她將那薄薄的籤紙系在了一道長繩上。

紅色的繩,白色的籤,深綠色的樹葉,止水黑色的袖口。

“這是結緣。”止水鬆開了手,解釋道:“如果是大吉,就用籤紙與神明結緣。如果是兇運,就可以向神明企求逢凶化吉。”

花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注視著長繩上一排垂掛著的籤紙——冬日的冷風一吹,那些紙張便此進彼處的開始搖動。她忽然喃喃地問道:“哥哥,我們宇智波一族中,是有一個叫做宇智波帶土的人吧?”